“你当真就不同他讲清楚原委?”青檀前几日在陇南办事,回来之后这才陆陆续续听温瑜说起避子汤的事儿,“你也真是胆大,这避子汤自己说喝就喝了,你就算不同我说,也该听听那吕太医的意思吧。是药三分毒!”
“我看着这事怕是也过去了,便不必说了吧。”避子汤这事儿,方子是温瑜自己看医书看到的,又遣小厮分了几次才买齐的药材,除了自己,这事儿谁都不知道。
“这避子汤你肯定是不能再喝了,若是你不说清楚,这往后怎么办?”
“这避子汤我喝了两个多月,积重难返,前几日我偷偷差人问了吕安平,说我这寒气要慢慢除,少说也要个一年半载。”温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凉了一下。自打避子汤之后,呼延良可还一次都没碰过她呢,许是她这个担心也实属多余了。
“可我还是觉着,该同他说一下。毕竟往后你们日子还长,总是还要面对这个问题的。”说罢,青檀算计着王爷该回府了,不愿碰上这位冷着脸的阎王爷,便先告辞了。
温瑜拿着臼杵的手动作迟缓了些,忖度着青檀的话。告诉他吗,该怎么开口呢。同他说自己怀胎十月生呼延逸坤时险些难产而亡,从鬼门关爬回来?
温瑜不敢说。她了解呼延良,若是这被他知道了,他该多么内疚,多么愧对,多么心疼。既是已经过去了的事儿,就没必要因此而叨扰如今的日子。
呼延良踏进府门时,正好看见温瑜杵着一根臼杵,眼睛不知落在何处走着神。听见他的脚步声,视线里的女人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挽了挽头发,提着略长的裙摆跑过来,与自己撞了个满怀。
算了,原谅她了。左右自己也不是喜欢孩子的人,对孩子的态度不过就是顺其自然。找个愿意给他呼延良生孩子的女人太容易了,可他所爱的,也不过是她为他生的孩子。
想象小家伙的身体里有她的血,也有他的血,也许眼睛像她,也许鼻子像他。是因为爱她,所以连带着与她有关的,都爱。
反正已经有坤儿这个儿子了,也算是对帝王家传宗接代的责任有了交代。余下的,既然她不愿意,那便随她的心意。这么多天了,呼延良在心不知多少次说服着自己,此刻终于在温瑜撞进自己怀里时的浅笑里全然地说服了自己。
怀里的女人仰头看着呼延良若有所思地一言不发,拿着头顶在他的胸前蹭了蹭,试探地问:“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呼延良伸手将她抱起来与自己平齐,眼睛对着眼睛,盯着她深情地说道:“昨天不是王妃告诉本王,从今日起便乖乖的不许早出晚归了?”
温瑜被他托抱起来,迅速碰着嘴唇亲了他一下,又把头窝回到他的肩上:“嗯,我今天也很乖,有乖乖喝温补汤。”
也有乖乖在府里念着你,等你回家。
两个人离得很近,心跳和呼吸声都被放得很大。
许多原本应该纠结的事情突然都不再重要了。满园的花草失了颜色,漫天的星辰黯淡无光。唯有呼延良怀里的人,眸中若有星辰,眼角似有月光。
无妨,此生有她,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