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天开始,韩尚维发现这大王爷每日傍晚都如约登门,非要在这府里同自己闲聊个一两个时辰才肯走。韩尚维虽因宿北一案被革了职赋闲在家,但也架不住这位阎王爷一日不落得来。
更何况,这位阎王爷来的时候还时常情绪不佳郁郁寡欢。韩尚维见着他冷若冰霜的脸色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只得好酒好菜的每次伺候着。
“王爷,我这虽是个单身汉,但是也架不住您这每日都来吧。”
“怎么,怕本王不给酒钱?”呼延良瞅了一眼,从手上将玉谍摘下来,扔给他。
韩尚维自然不是心疼这点银子,将玉谍扔回去:“谁稀罕这点玉髓,倒是你,天天有家不回的,改日若是王爷家的大王妃找上我这门,我可不偏私。”
“我这有家不回的,就是躲着温瑜呢。”呼延良将玉谍带回拇指,摩挲着转了两圈。怎么开口,说本王的女人连个孩子都不愿意为本王生?这事情,根本无法与旁人开口。
王爷不多说,韩尚维也不准备再追问,两个大男人聊些夫妻吵架的话题,确实不合适。
“怎么,潇洒日子还没过够,准备何时回机卫所?”呼延良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眼见着便要日落西山了。
“怎么,王爷缺了我这西京咽喉,不适应?”韩尚维这在家待了小一个月,有些事情倒是越想越明白了,“我这可是被陛下免了职,岂是我想回就能回的?”
“若是你着急,本王明日御前说一句便是。”宿北一事原就算不得韩尚维有多大的过错,况且放眼西京,能担机卫所大任的也并无几人。呼延良看了韩尚维一眼,把他心里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韩家独子,你爹能舍得放你走?”
机卫所主事的差使虽然看上去统领呼延国全境情报、监察西京,可好男儿志在四方,韩尚维又何尝不想封狼居胥。每当看到各郡州上报的军情大案,韩尚维心里便隐隐不甘。
“宿北一事不过是个开始,这往后啊,有的是棘手的事儿等着你大展宏图。”天边,天色黯淡下来,太阳已西落至几乎看不见,只剩下点点余晖。呼延良喝干了手里这杯酒,说完了话,起身便要走。
眼下西京各方势力暗潮汹涌,韩尚维也是在朝堂上厮混的人,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
“今日怎么走得这么早?”这方才日落西山,按照前几日的光景,这大王爷起码还要再坐一个多时辰。
今日乖乖把这药喝了,从明日起,你便不准早出晚归了如何?呼延良脑海里回荡起温瑜昨日娇滴滴的声音,心中窃笑,抬腿往门外走:“答应了温瑜,明个儿就不再来你府上了。”
韩尚维看了看某个归心似箭的背影,哪里像是吵了架的样子,暗骂了一句重色轻友,便命下人关了府门。
看来如此良辰美景,这一樽好酒,他韩尚维要自己月下独酌了。
此时大王府内,青檀与温瑜坐在院子里,一边将南面供奉上来的春茶用臼子捣碎,一边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