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见月在车上睡到昏昏沉沉,路途中,甚至还做了个梦。
梦里梦到沈清让,他没有出国,而她仍然没有改变,浑身上下满是伤口。
与他是格格不入的,世界两端被透明玻璃阻挡,看似在并肩向前,实则永远无法靠近。
他的手忽然覆盖上来,却没有越过阻碍,她只好主动将脸贴过。
忽然,他的唇边扬起笑意,“舒见月,你拿什么配我?”
根本没办法平静,舒见月在到达小区楼下前就已经醒了。
放空了好久,舒见月坐在楼下的保姆车,对着没有人的停车场开始思考人生。回过神,发现司机跟苏棠一直都没敢说话,怕耽误他们下班,舒见月决定先回家。
打开一盏小灯,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
因为演戏的原因,她的昼夜生活几乎颠倒。
对别人来说的白天,经常是她的晚上,失眠已经是常态,再加上车上那一觉,舒见月只能盯着远处小区楼对面一户没关灯的人家。
说现在不想睡,舒见月其实觉得大概率是梦里的原因。
她跟他是世界的两端。
他是出身在罗马的幸运儿,而她赶往罗马,却无路可通。
重新又把手边的手机打开,舒见月点开通话记录,垂眸,看到了沈清让在最顶头的位置,点开右上角的设置,拉至最底层,有个删除联系人。
删掉的话能算是她真的跟过去告别吗?舒见月觉得这有点儿未免太形式主义了。烦躁地把手机丢到一边,舒见月安静三秒钟,视线看向角落的手机,认命地又重新捡了过来。
头顶的小灯是暖黄色的。
公司给她配备的房子基础设施不差,加上她对生活的高品质严要求,起初赚到的一半钱都投在了装修身上。
起身,走到前段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舒见月蹲下在橱柜里找了瓶红酒,随手拿个杯子倒进去,重新打开她跟沈清让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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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停留在七年前。
舒见月的母亲再婚的时候,也是她最后一次联系沈清让。
她的家庭说简单也简单,大概率是忍受不了父亲长期的家暴,母亲跟父亲离婚再嫁,父亲独自抚养她长大。可能有血缘关系,她长得越来越像母亲,父亲看到她的时候也总是无端端地发怒,甚至对她动手也越来越重。
疼倒是不疼,就是影响美观,身上的伤一层添了一层。
舒见月一直觉得自己挺不孝顺的。
大概很少有人能够理解为什么子女有时候是真的没有办法爱父母,像她一样,努力想要去爱,但是受到的伤害永远比爱要多。她虽然是金鱼记忆,但也不是傻子,巴掌给多了自然会躲到远远的地方。
想离开家,成为了她一直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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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拉至最顶端,刚开始的信息还都算正常。
再到后来,她大概是没了耐心,偶尔只发个符号,连心情都不想再说。
后来的很长时间内,舒见月都没有再联系过沈清让,这是最后一次,她在向沈清让求助。
却仍然,没有回复。
人和人的缘分大概就是这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永远不会遇到,但你不需要的时候又一个个跑了出来,还不忘跟你挥手说个你好。
一大口酒灌了进去,舒见月又倒了一杯。
手机上忽然一抖,是一个拉群的通知,她点开微信看了一眼,是之前答应的一中一百年庆典,她要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演出。
不过她从来没想过学校能真的邀请她,连演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沈清让不会也会到场吧?
虽说沈清让在明德一中的时候备受老师喜爱,成绩优异,但他连毕业都没毕业,过早地脱离一中学籍,如果现在还能拿出自己一中校友的身份,做人不能这样吧。
话是这么说,舒见月身体上倒是先行一步。
她跟沈清让两个人倒是有对方的微信。
只不过在她决定不联系的时候就把他拉进了黑名单,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换头像什么。
鼓捣了半天,舒见月先确定了沈清让的头像,还是纯白色的,名字也从没有变过,单一个英文字母S。
进一步点开群组联系人,舒见月一眼看到了纯白色砖块的头像,愣了一下。
不是吧,他还真的好意思。
界面退出去,舒见月给程橙发微信。
程橙跟这次项目负责人的小学妹关系不错,这也是舒见月答应的这么爽快的原因之一。
【舒见月:你知道百年庆典请沈清让了吗?】
【程橙:.......】
行吧。
她又知道了。
【舒见月:程姐,您到底有多少事儿瞒着我?】
【舒见月:你说吧,我顶得住。】
【程橙:不是。】
【程橙:我这不是害怕你听到沈清让的名字吗?】
舒见月皱了下眉。
她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怕听到沈清让名字。
【程橙:原先我说沈清让,哪次不是你先跟我着急,大学拉我喝酒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警告过我,我再提沈清让就一辈子找不到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