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定海中学，蝉鸣凄切。

“柳小彤，93分。”

“张柠， 49分……还不错，比上次进步了一分。”

班级里顿时轰的一阵笑。150分的数学卷子，能考出49分这样的成绩，也算是感人了。

“哟，这次运气不错啊，选择题多蒙对了几题吧？”同桌伸过头来问。

“是啊。”张柠自失地笑笑，周围的轰笑声听来那么刺耳，只不过他早已经习惯了。

或者说麻木了。

高二开学的摸底考试，数学49分，其他的，语文82，英语63，理科综合99。

这种成绩，在定海四中这样的学校来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直接拿了个双冠王，稳稳霸榜班级、年级双第一。

当然，是倒数第一。

今天是周六，明天可以休息一天。数学课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后，班里学生就收拾东西陆续回家了。

“张柠，你又不走啊？”同桌于洋背起包问。

“时间还早呢，我再呆会儿。”张柠说了一句，埋头做着一份数学习题。

“可真有你的！我要是有你这份勤快啊，说不定把徐天、陶碧婷都干下来了！”于洋说着。

他在班里的水平也就中等偏上，跟这两个在全校都能排进前十的大牛比，自然是差距极大。

“唉，有些东西还是看天赋的，你这何苦呢！”于洋摇着头，就出了教室。

张柠停了一下笔。对啊，他又是何苦呢？如果单说努力，他自信可以跟全校任何人相比比。但于洋说得没错，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他也只是迷茫了一下，又继续埋头做他的习题。

一直到把最后一道题做完，对照了下答案，还是有一大半错了。

张柠微微摇了摇头，收拾东西回家。这时候教室里已经空荡荡的，走到门口的时候，眼前人影一晃，从旁边突然扑出来一个人。

“你又躲外面啊。”张柠倒是镇静。眼前是个清纯漂亮的女生，扎着个马尾辫，背着双肩包，冲到他跟前直笑。

“你就不能假装被我吓到，真没意思！”黄俏蕾抱怨着。

张柠笑笑，两人朝校外走去。

“你这包里放了什么啊？”黄俏蕾说着，伸手过去拎了一下，“有点沉啊，要不要我帮你拎一下。”

“不用。”张柠说，“就是多装了些习题回去。”

“真不用啊？”黄俏蕾担心，“看你脸都白了……喘这么厉害……哎呀，连冷汗都出来了……”

“那……你帮我拎着一点。”张柠也不再逞强。今天他包里装得东西比平时多了一些，马上就吃不消了，几步路走下来，已经气喘吁吁。

黄俏蕾跟在他旁边，一只手拽着包，帮他分担重量。

“哟，黄大美女，又带着个绣花枕头到处跑啊？”快出校门的时候，听到一个油腻的声音传来。

“廖凯，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黄俏蕾脸色一寒。

“呵，事实就是个绣花枕头，还不许人说啊？”廖凯是和黄俏蕾一个班的，跟着几个青年蹲在校门口的花坛上。

“绣花枕头总比稻草枕头强。”这边黄俏蕾气得要跳起来，张柠这个当事人倒是跟没事人一样，笑着回了一句。

这点嘲讽，对他来说还真算不了什么。

“我靠！你他妈的不就是仗着有张小白脸吗？除了脸蛋，你还有什么比老子强！”廖凯暴跳。

他说的也不错，张柠除了从父母那遗传了一副好皮囊，其他方面那就是渣！他廖凯就算人长得丑点吧，学习成绩一般点吧，但跟张柠比起来，那也可以说得上是碾压！

正骂得带劲，就听对方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还有身高。”

黄俏蕾在边上，顿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尼玛！廖凯这个气啊。说到身高，他还真没法反驳。这张柠中等个子，身体单薄，虚得跟个纸人似的，但如果只说这身高，那也的确比他这个156的要高一些啊！

“高富帅”三个字，人家已经占了其中两样，你还要怎地？

黄俏蕾笑眯眯地拉着张柠就走，只听身后传来廖凯跳脚的声音：“靠，你们不知道浓缩的才是精华啊！”

两人也不坐公交车，步行把张柠送到了家门口。

“你不进来坐坐啊？”

“不了。”女生挥挥手，潇洒地转身就走了。

张正阳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杜念秋正在厨房忙里忙外，见儿子回来，忙迎出来替他拿包。

“不用，我自己来妈。”张柠还是坚持自己把包拎进房间。

“那你赶紧坐着休息休息，饭马上好了。”杜念秋看着儿子额头的冷汗，心疼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