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之衡饮尽杯中茶：“学生明白了。”两人齐齐躬身，行礼。

天色越晚，事情虽未解决，但也不适合再久留，两人向祁默琼告了辞，亦向那晚间去缪家看望未归的祁严氏代了别。

“这是为师的一点心意，对于此次科考内容的一些注解，你们若觉得有用就拿回去看看吧。”屋外夜沉沉，堂屋的烛光照亮门槛上的三人，祁默琼拿出三本书交给他们。

两人看着那装订整齐的书籍，眼眶泛红，说不出话来。

“三年前，你们因为辰儿误了时辰，今年莫要再糊涂了。”眼前人谆谆教导。

“是。”两人哽咽，躬身接过，拜谢离去。

夜色沉沉，两人行着夜路，心头亦是沉沉。

亏得两人想的周到，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知道回去怕是不会早，早早准备了灯笼。

灯光晃悠悠，晃出脚下一团白亮，李乐唯提着灯笼，看了眼吴之衡，问：“咱们手上的书，怎么办？”

吴之衡紧了紧手上书，冷着脸：“什么怎么办，老师给准备秋闱用的，当然是拿回去看了！”

李乐唯被他这回答气笑了，提醒道：“这儿可有三本，咱们是两个人。”

“我又不是不识数，你要多拿就多拿，像是我多小气似的！”吴之衡撇开脸，没好气道。

李乐唯听完，只幽幽望天，表示对自己遭遇这样一只死鸭子深感无奈。

然后，他认命顿住脚，手上灯笼朝前支了支，照亮前面那岔路口：“两条路，你说怎么走，反正书在你手上，你决定！”

话落，他看向吴之衡，一脸指哪打哪的模样。

吴之衡被他这无赖样气得脸色铁青，瞪他一眼：“来老师这里读了多少年书了，恁地连路都不认识！”

说着，他怒气冲冲就往右边走了。

夜色之中，月光照着那黑漆漆四周，一条亏得不太曲折的小路上，一人急奔。

像是受不了李乐唯那愚蠢样，那人跟害羞遁逃的小姑娘似的，走得飞快。

左边，是他们回村的路。

但，吴之衡走的是右边。

李乐唯看了一眼，咬牙憋住笑，摇摇头，跟上了那只拉不下脸的死鸭子！

……

夜深人静。

偏僻简陋的茅草屋，堂屋桌上燃着油灯，照亮着这屋内家徒四壁的窘境。

周家母女翻箱倒柜，明知这屋子空空荡荡，还能抠的出几样能见人的碗，盆，凳椅来。

“啧啧啧，这是穷成什么鬼样子了，翠翠哟，幸好你还没嫁过来，不然该遭什么样的罪啊！”周母满脸嫌弃，随手就把手上找到的缺碗砸个稀巴烂。

周翠翠鄙夷瞥着脚下绑腿的木凳，一脚踢得蹬腿歪了几歪。

“早跟你说退亲了，你们非不听，现在出事了说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