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涌上前的甲士,桥玄对蔡邕说道:“蔡老弟,你且等我,我很快就去陪你。”
蔡邕绽出了凄凉的笑:“桥老,朝堂少的了我蔡伯喈,离不开你桥公祖啊,你要保重身体。”
一旁的卢植叹道:“我未能帮到你们,汗颜,蔡兄你我的熹平石经还未纂刻完成啊!”
“劳烦你替我完成它了,我蔡邕虽身死,但文字不死,往后千年,将有数不清的太学士瞻仰我的碑文,而那些佞臣只能遭受后人唾骂!”
蔡邕挺起了文人的风骨,在甲士的包围下迈步向殿外走去。
途径曹操身旁时,蔡邕投向了柔和的目光,如初次相见时—带着欣赏与期待。
“先生……”
曹操眼眶湿润,呆呆的望着蔡邕离去,被士兵带向天牢。
目睹自己的知己好友被押送天牢,择日便要赴死,自己却毫无办法。
曹操恨,恨这个黑暗的官场,也恨毫无办法的这种无力感。
那些宦官跪拜在刘宏面前,说着一些谄媚的谢恩话语,曹操闭上了双眸,不愿去看他们丑陋的嘴脸,也不愿看这个恶浊的世界。
终于熬过了这荒唐的早朝,在太监的尖细的声音下,百官徐徐退下。
曹操换好了鞋履,等待着桥玄,涌出的官员中,一名身长貌伟的青年向曹操走来。
“孟德不必过于忧虑,事情远没有到绝境。”
来人是曹操的少时好友袁绍,比起小时候,袁绍稳重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豪气流露。
曹操谢道:“多谢本初兄宽慰,但我却一筹莫展啊。”
袁绍道:“我知你与蔡邕与桥玄的关系,你这是关心则乱。”
回顾四周,袁绍对曹操附耳道:“既然是陛下偏袒那些宦官,你便从宦官入手,他们的关系也并非表面看起来如铁通一般。”
曹操眸子一亮,深深的望了一眼袁绍,开口道:“多谢本初兄指点!”
“我们兄弟之间就不必说这些外话了,你如今也做上了北部尉,我们同朝为官,自然要相互照应。”
曹操点头,目送袁绍离去,心中思索,袁绍可不像表面那么好心,他与袁绍从小玩到大,相互无比了解,这袁本初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会无缘无故帮他。
细细想来,如今的官场,分宦官、外戚、党人三股势力。
宦官自然是指中常侍之流的太监,外戚则是后宫妃子们的家族势力,党人则是这些士族组成的势力,外戚与党人相互利用对抗宦官,三股势力明争暗斗。
曹操知道,袁绍深受前任党人领袖李膺所看好,但自从党锢之祸后,李膺等二百余士子身死,党人的势力也大打折扣,只得暗中行事。
曹操暗道,恐怕是要借我的手,去剔除与他不和的宦官势力了吧。
之后,桥玄从殿内走出,曹操忙上前,躬身道:“老师,学生送你回府。”
桥玄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此时的步伐竟有些蹒跚,灰黄的脸上再无红润之色。
桥玄摆手道:“孟德啊,我没事,不用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