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了一眼那间一直被他嫌弃的杂物间,又看了看红了眼睛的姜辞,眼里里涌出不一样的波澜。
现在再想想,在这里的日子虽然短暂,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平静。
可惜,这样的平静很快就结束了,他又要回去了,回到那个永无止境争权夺利的地方。
很快,又过去了六七日,胡李两家都去府衙报了官,初一和元宝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胡氏每天在家里哭,胡三一也没心思再回去做活了,带着人到处张贴寻人启事,李家更是大手笔,出五百两银子悬赏。
重金悬赏,令整个洛河镇的人都在寻人,官差也特别卖力,所有人几乎差点将洛河镇掀翻了。
什么河道,树林,山坡,犄角旮旯的地方全都逐一排查。
即使这样,也没有找到人。
同时,两个孩童的失踪也引起了恐慌,许多有孩子的人家都不敢让孩子出门了,王家更是每日大门紧闭,唯恐孩子丢了。
王本善只找了两日,没寻到人就再也没心思找了,奇的是,他对王翠莲益发好了起来,几乎予取予求。
近日,王家老大王本仁瞧上了春香楼的一位姑娘,赌咒发誓说要替她赎身,娶她回来做个小的,苦于囊中羞涩,被镇上几个人一撺掇,去了离镇上不到二十里的广裕铁矿做工了。
他一走,马氏反倒松快了下来,再加上王本善如今也是一个人,两个人不仅不收敛,反而益发明目张胆起来,不过他们还是要脸的,生怕被王翠莲瞧见,千哄万哄将王翠莲哄去了马氏娘家。
王翠莲想着快过年了,沈献这几天应该就要回来,哪愿意去外婆家。
不过为了得到王本善许诺的二两银子,她还是假意答应了下来,拿着银子准备开开心心的跑到镇上去买上好的胭脂水粉,路过姜辞家门前时,恰好瞧见姜辞出来,身边还跟着红豆和辛夷。
见向嬷嬷不在,她撩了一下头发,扭着屁股走过去挡在她面前,阴阳怪气的笑道:“哟,这不是姜姐姐吗,怎么,那位公子走了,姜姐姐也没心思留在家里了?”
直到赵元翌带走叶慕九的那一天,她才不小心一眼瞥见了他,恍恍以为天神下凡。
她这才知道,哪是沈献养了什么小的,而是有人上门来求医的,她瞧见的沈献根本不是沈献,而是那个男人。
论样貌,论风姿,沈献倒并不输这男子多少,但身份就不一样了。
沈献不过就是个商铺掌柜,这个男人不一样,瞧其衣装打扮,还有那两辆豪华的马车,她连见都没见过,气派的好似皇帝出巡。
不用想,那个男人的身份一定尊贵不凡。
可惜,她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他就要走了。
虽心有不甘,但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这样的男人如同天上明月,她想够都够不着,还是沈献实际些。
她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这辈子能嫁给沈献这样的人也就知足了,偏偏多了一个姜辞。
姜辞刚准备去铺子,连看也没看她,一挥手道:“起开!好狗不挡道!”
说完,将她一把推开,径直离开了。
王翠莲踉跄了一下,站稳时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倒插着柳眉,跺脚骂道:“姜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过什么,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的丑事”
还没说完,红豆和辛夷双双回头盯了她一眼,她忽然一个激灵,余下的话和着寒风又吞回了肚子里,然后打了一个冷嗝。
“什么嘛!”待姜辞三人渐行渐远,她恨恨的咬着下嘴唇嘟囔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不知廉耻,只会卖笑的贱货吗,也敢这般猖狂。”
说完,又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朝着街上走去,准备去胭脂水粉铺买些上好的胭脂水粉,刚走到街南边一条偏僻的小巷,忽然身前闪过一道暗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谁?”
她吓得一个激灵,定睛一看,原来是吴保耜。
“是我,我的翠莲小亲亲。”
吴保耜搓搓手,凑向前嘿嘿笑着,露出两排大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