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民心所向,何罪之有。
长街上唢呐声沸反盈天,宋知熹步行回到宋府,便看到一个丫鬟红着眼眶前来禀告。
“姑娘您快去救场呀,方才杜姑娘披麻戴孝到您院子里挂白花,还气急败坏地大闹一通,婢子们好不容易把她扯回了听雪院,她压根不听劝,摔着东西拦都拦不住!”
丫鬟捂着左眼,瞧着十分委屈,险些哭了出来,“都是姑娘家,还从未见过像这样的蛮子。”
“不至于啊,她母亲杜苏氏呢?!”宋知熹疑问道。
“听说是今个儿杜老爷棺椁要抬回杜府,杜家的杜老夫人也从夏平郡赶了回来,一大早搬出他们杜家的规矩来我们府上要人,站在咱们宋府外扯着嗓子宣读‘未得放妻书,正妻室不得出府更不得改嫁。’一点面子也没留,那叫一个壮举啊,那杜苏氏羞得脸红脖子粗,已经回杜府操持丧礼服丧了。”
“杜家现在还忙得一团乱,杜姑娘便先被留在了咱府里,已经开始簪白花儿了,可见明日才会离开。”
……
宋知熹火急火燎地赶去,跨过院门的扶堤,只见残破的篮子被弃置在地上,白花稀稀凌凌地洒开,她还没来得及叫停便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发狠地掐住了喉咙。
杜念儿尖声质问:“你、你怎么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殿下向来谨慎戒备,你与他那晚究竟是做了什么他为什么没惩戒你!”
宋知熹反手劈开大呛了几声,呛得眼泪都掉了出来,气恼骂到,“嘿,做什么!”
“为什么非但凌七妙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做着她的太子妃大梦,连你也没事!”只见那女子非但没被惊吓反而喊得愈发尖利,“而我却要经历这些丧亲之苦!”
说是丧亲之苦,但苦的怕的究竟是什么,杜念儿心里一清二楚。
守孝三年不得嫁娶,这要她如何是好?曾经的情意再浓蜜,但凡是皇家子弟,新鲜的女人就像流水一样往怀里凑,年慕少艾的情意与过往哪抵得过近身的痴缠劝诱加谗言蛊惑!
三年不长,但对于男人来说却足够时移世易!
她又怎么抓住少年郎的心!
到时候她服丧期满再去寻他,怕是那人侧妃都娶了七八个了呀!
女子谩骂的气势渐渐被哭意浸染,“时不待我,怎甘心怎甘心!”
杜念儿已经臆想过宋知熹与贺韵的种种可能,此刻女主人公就站在眼前。这人肤白赛雪,因着急赶来气血上涌,脸上还浮现了粉色的红晕。
那副清丽的皮囊叫杜念儿简直越看越恨,便像要拿人泄气一般往人身上狠狠扑去!
“你发什么疯?受了什么刺激不是?”
“喂!”
宋知熹被人箍着接连在地上滚了两圈,显然是被这女人惊吓到了,谁知人一旦崩溃激发出的力量竟然如此惊人,她刚要把人劈晕,杜念儿已经不要命地朝她的头发抓去。
婆子惊呼使唤着丫鬟上前相助,“啊呀!钗饰什么的最要命啦,当心划拉着咱熹姐儿!”
宋知熹已经朝人脸上呼了一巴掌。
“仔细听着,想要什么便凭自己去争取,办法总比困难多,在这拿无关的人泄愤又算得了什么。”
“杜念儿!”
名字被清亮地喊出,宋知熹把人喊回了神。
“还愣着做什么,她魇着了,快把她给我摁住了!”宋知熹说完赶紧推开人起身,丫鬟一拥而上,胡乱朝她身上拍灰。
透过人挤人的夹缝看见杜念儿只是压抑地哭了,她便也跟着胡乱拍了拍袖子,装作不经意一般吩咐听雪院的下人道,“约摸就是急了眼,让她一个人安静呆会儿就好。”
回闺院的路上。
“她不仅把府里弄得这般晦气竟然还对大小姐如此不敬,这怎么成?!”一个一等丫鬟从未没见过这番场景与这般胡闹的客人,显然气极了,便粗声说话,待意识到自己逾越了,立马垂头听罚。
宋知熹敛眸。
“震慑的威严与规矩确实要有,但眼下这般情形……都身为女子,尚且不易,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宽容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