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微弱的灯光照亮卧室的一角。
以及角落里,面对面窃窃私语的两个人影。
季川扮演审问的角色,眼瞳里的黑暗如潮水般翻涌,深渊般诡秘莫测。
他苍白的面容上满是细汗,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余悸和惊惧,神情介乎于暴躁和冷静之间。
那个噩梦,似乎带给他极大的影响,但是他依然撑着强势,森然阴冷。
“你的名字。”
“云袖……“
“我是说,你真正的名字。”
“云袖……”
“性别?”
“女……”
“年龄?”
“二十二岁……”
“你的直播间里为什么显示你是男的?”
“假扮女装大佬更有噱头,吸引眼球。”
这世道,安能辨雌雄?
云袖大概被吓破了胆,瑟缩在墙角里,披头散发外加长款睡衣,像是一具从电视屏幕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
她的眼神茫然里透着恐惧,在已经被催眠的情况下,说出的只能是真话。
季川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偷……”
云袖毫无意识地回答。
“你非要住进这个院子的原因,就是为了偷东西?”季川眼神变得冷漠起来,胸膛微微起伏。
这个贼真是不开眼,好死不死的居然偷到自己家里。
然而问题是,他家里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
除非你能把整个院子给搬走……
季川不免又想到了拆迁的事情,心情恶劣。
“你跟梁叔是什么关系?”
他问道:“他知道你是小偷么?”
云袖神情黯淡,摇头回答:“不知道,我刚来京城的时候跟他是邻居,他人好,帮过我好多次。这个人很穷,没什么好偷的,但是认识的人很多,通过他我可以找到很多目标。”
季川皱了皱眉,原来还是自己倒霉,摊上如此难办的一件破事。
“最后一个问题。”
他抬手指向旁边的黑伞:“你对这个有兴趣?”
云袖一愣,浑噩的意识竟然出现一丝的短暂挣扎,仿佛内心的自我在疯狂抵抗着催眠,不惜损伤精神。
旋即,她晕了过去。
季川沉默良久,望着她昏迷的模样,叹了口气。
双眸里的黑暗如潮水褪去,重回黑白分明的姿态。
他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
催眠者对目标施加的心理干涉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般只会出现最极端的两种情况。
目标,拼死抵抗,或放弃治疗。
前者容易损耗精神,变成痴呆。
后者就会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
云袖选择了前者。
很好,壮士。
季川仅得到一部分基本的信息,并没有失望或气馁,只是凝视着自己父母留下来的黑伞,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握住伞柄。
举起伞。
朝着地面一戳!
云袖双腿之间的裙裾被伞尖戳下去一块。
没有碰到其他东西的感觉。
不管你裤裆里藏着什么妖魔鬼怪,我一伞定乾坤!
季川宛若吃了一颗定心丸,此事对他来说过于惊悚,甚至让他连自己的能力都无法完全相信。
必须要亲手试一试才行。
用我的长短,来试一试你的深浅。
还好,是女孩。
那么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处理她了。
一个漂亮姑娘,用计潜入人家,不料在阴沟里翻船。
这剧情发展下去,被抓以后会发什么什么呢?
季川没打算玩什么金屋藏娇,现阶段他的理想只是安安稳稳地收房租,过着吃喝不愁的小日子,然后在此基础上运营自己的网站,尝试着证实一些事情。
仅此而已。
本来云袖的到来,是一个天大的福音。
人美声甜,勤快有钱。
谁能想到,这姑娘不仅是闹出了女装大佬的乌龙,居然还是一个小偷。也难怪她举手投足都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反常,令人摸不到头脑。
季川并不是正规的心理医生,一般也不用能力。
但是他只要动用能力,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医生。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用能力是他的原则,这也是他最开始没看出端倪的原因。
事实证明,世上任何一件事,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真麻烦。
“皮卡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