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一道道上，祁修之把洛蛇肉放到裘顾行面前。吃了一会儿，裘顾行冷不丁地问他：“收到我送的礼物了吗？”

“什么？”

“生日礼物。”

祁修之愣了一下，稍后，他歉意道：“礼物我全部交给我的人工智能分类收藏了，记录了送礼人和送礼人的生日，到时候会回礼。但没来得及自己看。”

“没事，我那天看到礼物池里的礼盒就猜想到了，你大约没有时间亲自拆看，”裘顾行笑道，“你有人工智能？”

“是的，”祁修之露出手腕，锃亮的银色腕环弹出虚拟屏，显出一个小男孩的形象，“小峰，和阿行打个招呼。”

人工智能小峰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好，阿行。”他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和祁修之长得有点像。

“你好，小峰。”

有了小峰，席间活跃了很多，气氛更加轻松自然，祁修之悄悄松了口气。

吃完了饭，祁修之带裘顾行去研究所。路上，裘顾行问：“小峰有独立人格吗？”

祁修之摇了摇头，说：“他只是一个普通A级产品。”

目前人工智能等级分为SABCD，S是有人格的，A是无人格中最高级最灵活的。

裘顾行有些困惑，他分不清楚，小峰看起来和凤凰差不多。

去研究所有两条路，一条是上次裘顾行走的，穿过美食街，绕霞缨山脚；另一条是出学校东门，走大路。祁修之带他走的是前一条。

刚刚入夜，美食街满街霓虹。

祁修之说：“我有珍珠铺的白金会员卡，所有产品九折。今天请你。”

裘顾行就想到，昨天他买了珍珠铺的水果硬糖，一颗都没吃上，全便宜了那个夜章。

街上人很多，很热闹。

看到祁修之，有人和他打招呼，祁修之带着笑容回以问候。他很亲切，并不像宋遇乐口中的难以被接近。

珍珠铺门口排了队，祁修之带着裘顾行也规规矩矩排队。

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位女Beta，娇小可人，因为遇见这位传说中的学长而感到兴奋。她喋喋不休：“学长！我也是医药学系的，医学美容技术专业，刚开学一个月就听了好多你的事迹，大家都很向往你！”

祁修之笑道：“不用向往我，要相信自己也是不输其他人的优秀。”

少女脸有些红。“可是我们没法像你这么优秀呀。我听了你在开学典礼上的演讲，讲得特别好，只是我跟我朋友都觉得，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可能没办法改变世界，但我们都相信，祁学长你可以的！”

裘顾行在心里说：我也相信，如果说在这些人中谁能改变世界的话，一定是祁修之。他现在做的，正在改变世界啊。

拎着包装精美的糖盒离开珍珠铺，走到霞缨山脚下。

树影婆娑，风吹过来，一阵簌簌。每当有一点动静，裘顾行都忍不住心里一紧，疑心夜章又要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不过直到他们走完了那条山脚小路，他的担心都没有成为现实。

裘顾行揉了揉脸，觉得自己想太多，明镜阁的正式成员，哪有这么闲。

“冷？”祁修之看到他的动作，问。

裘顾行回过神，摇了摇头。

离研究所很近了，能看到淡淡的白色的光。

夜风吹拂裘顾行的面颊，他听见祁修之说：“我知道很多人神化了我，他们希望看到一个完美无缺的偶像，可惜我不是。”

不是吗？他还不够完美吗？

“阿行，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呢？”

裘顾行不安地看着他。Alpha。高大、文质彬彬、温柔。语调里有几分惆怅。他应该怎么回答？他想说我觉得你完美。但这似乎不是一个会令祁修之高兴的答案。

“学长，你很……不错。”最后，他这样说。

祁修之笑了，唇边那个弧度像个小小的括号，叫人看了心情愉悦。“是的，我也觉得我不错。作为一个人来说，还算不错。有优点有缺点，优点比缺点多那么一点点。”

“有缺点吗？”裘顾行一时脱口，好像不信他有缺点似的，于是着急地讪讪补充问，“有什么缺点？”

“很恶劣的缺点啊，”祁修之冲他眨眼，“作为一个Alpha，热潮期不打抑制剂在有Omega的学校主干道上乱晃，恶不恶劣？动用特权带可爱的小Omega学弟参观帝国顶尖药剂研究所，恶不恶劣？”

裘顾行说：“太恶劣了。”

两个人对视，一齐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