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裘顾行喃喃，“这个事情，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吗？订婚和结婚……我没有办法想象，哪怕是祁修之……”

“嗯？”裘青绮拦住他的肩，安抚地拍了拍，带点玩笑意味地说，“怎么了？连祁修之都不行？”

裘顾行垂着眼睫，说：“我不想……”

不想结婚。

不想往后余生就此成为一个Alpha的附庸。

谁也不行。

宴会上，Alpha们问他，平时喜欢什么？裘顾行说喜欢机械制造。Alpha们说，这很辛苦。

一开始裘顾行没有意识到他们真正的意思，直到有人毫无遮拦地说出来：这不适合Omega。

裘顾行问他，那什么适合Omega？

那位Alpha意识到裘顾行的愠怒，于是换了委婉措辞，又点出真正的理由：Omega适合温和、轻松一点的工作。机械制造很辛苦，而且和大型机械在一起，很危险。

他说，Omega的生理条件天生不如Alpha，甚至不如Beta，没必要去吃这样的苦。更何况结婚后，Omega要生育，如果你真的爱孩子，你会在孩子和家庭上耗费你近乎全部的精力；如果你生育后还坚持这样的喜好和工作，会被斥责对孩子不够关心和爱护。

裘顾行于是问他，那么Alpha呢？对待家庭和孩子，Alpha在哪里？

那位Alpha说：“我们为你们扛下了那些辛苦和危险的工作，庇护家庭免遭风雨，我们在这里。”

“这是陷阱，”裘顾行有点激动地说，“他们限制我面对他们口中辛苦和危险的工作，然后又说他们为我们‘扛下’了这些。”

然而当他这么反驳Alpha时，那位Alpha狡猾地说：“不，亲爱的，这不是‘限制’，我们只是帮助你认识到什么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而且随着时代的开放，除了个别特殊的部门，几乎没有工作会明确限制Omega参与，事实上，有一些出色的Omega凭借他们的努力在他们热爱的领域获得了成功，需要我为你举些例子吗？那些Omega证明了从无限制，只是大多数Omega不够出色，无法在属于Alpha的领域出人头地，不如好好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你要明白，造物主在创造性别时便已经明确了每种人的特长与能力，Alpha是生来做精英与领导者的，Omega则负责生育与人类繁衍，抱歉，接下来我会用虫族举例子——虫后从来不上战场，它只负责生育，战虫与工虫会竭尽一切牺牲自己保护它，保护种族的繁育之母。在这样一段叙事中，如果有人说战虫和工虫是歧视虫后，那我想那个人一定是神经错乱的疯子。”

裘顾行瞠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位Alpha带着胜利的笑容喝完杯中剩余的酒，朝裘顾行微微点头后离开了。

“我讨厌姓狄的。”裘顾行低声嘟囔。

“狄家人，”裘青绮沉吟道，“他们家的确如此。他们是军人世家，持有这种观点不奇怪。当然，这不意味着这种观点是对的。你在作为一个Omega之前，首先是一个人，生育是你的能力，但不是你的义务；工作可以让你实现个人价值与成就感，并不一定要‘出人头地’，只要你喜欢，就可以做。更何况，性别不等于能力，你们班的Alpha打不过你，那他们是不是没资格做Alpha，应该去自杀？”

裘顾行笑了一声。

“而且你说祁修之也不行，难道祁修之也对你说过这样的话？”

“不，不是，没有……”裘顾行顿了顿，“还有别的问题，结婚这件事……Alpha和Omega……”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沉重地叹了口气。

并不是所有贵族Omega的婚姻都是目的明确的筹码，但对于才做了短暂的两百年贵族的裘家来说，还需要牺牲一些孩子的婚姻自由，来换取能在首都星站稳脚跟的东西。

裘清携面对裘顾行时说了谎——或者说，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宴会其实只为三个人举办，裘顾行、狄湛和狄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