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枫跑下楼时,后院已然起了火光——是小厨房的窗棂隐约着通红的焰。
寻声而至,原本的地方没了九儿身影。奔突间,慕枫同那落走水之室只有咫尺的距离。
此刻的小厨房,扉门紧闭,幽幽几丝烟气钻出缝隙。顾不得良多,慕枫冲着门撞去,用尽气力。
半面身子方是击于门板,慕枫忽知觉肩颈刺痛钻心,臂膛间却毫无收力之念。
蓄势于前,豁地顶开了门。
猝然回视,慕枫眼中映入一张鼠面,瞳中闪着嗜血的光,眉心硕大黑痣,招摇几根长须。
是钱姑!
只见她猛地拉直了上身,吃力后挺,两手紧握的一根长棍骤然提起。
慕枫只觉肩处似有骨被从中抽出,剧痛瞬时遍及周身。仰首间,是一副钉耙,滚着血水顺其尖亮长钉流下。
刹那间,慕枫脚底毫不犹豫,照着对方便是狠命踹去。
钱姑被击,生生坐了地,钉耙哐啷摔下掌中。她捂着吃痛的地方,面目狰狞,却是再起不来。
屋内呼求的声音愈渐弱下,毕毕剥剥的焦木爆裂随着灼烧之火辣,齐窜上慕枫的五识。
滚滚浓烟刺烤着慕枫外露的肌肤。他分明是看到九儿跪倒于灶台前,周遭是肆虐的烈焰,正越发向里吞噬。
他生了急,转身冲向院中积雨水的瓦瓮,提起长瓢,任凭冰凉刺骨的冷水自头顶浇落。
慕枫肩头瞬时仿佛遭了车裂之刑,是难耐的疼。
身上沾了水,加之汩汩殷红从膀子的孔洞中冒出,未几便洇湿了大半的衣衫,却因着袍子本玄色,竟看不出异样。
钱姑尚是躺于地面,挣扎着起身。慕枫借此当儿,未有丝毫迟疑,再次俯冲进了屋。
发丝顷刻浴火生焦,散发难闻的气息。眼睛忽而看得不真切了,慕枫跌跌撞撞走向印象中九儿的位置,却又是被一阵突旺的红焰扑面袭来,逼得他退出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