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兵士钻入了马车,几人不由分说开始搜柳长明的身,还有几人围着薛问荆跃跃欲试。
薛问荆冷冷扫了周围的人一圈,目光停在领头那男人脸上,“带我去见你的主子,不然你不仅什么都得不到,我还会让你和你的弟兄为你们的无礼付出代价。”
男子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满是轻蔑,“那哥几个可真得好好招待招待这小女娃——”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围着薛问荆的那几个士兵动作一滞,软软倒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谁也没看清薛问荆如何出手。几乎就在同时,一直顺从得像被人捉住的羊羔一般任人搜身的柳长明忽然给了离他最近的兵卒一掌,另一只手顺势抽出那名士卒的佩刀。刀刃寒光一晃,周围的其他士兵本能地闪避,柳长明趁势冲出包围圈,几式之间便已到了薛问荆身前。
士卒“唰”的一声拔出刀刃,刀尖指向薛问荆和护在她身前的柳长明。薛问荆唇角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神却比刀尖冷厉,“你不信我也没关系。我也明白,大人蹲守那么久,好不容易捡到个软柿子,当然要狠狠拿捏一把。只是有句话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说过,这人啊,不可貌相。”
男子望着包围圈中的二人,面色阴晴不定。
“大人不必担心,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这出来寻欢作乐一场,没能醉倒温柔乡,反倒差点成了人的刀下鬼,总得知道是谁在使绊子吧。”薛问荆的声音称得上轻快,“大人想要的东西我们可以给,一块腰牌而已嘛,何必为止伤了和气,弄得大家都不愉快?条件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大人自己斟酌。”
男子终于正眼打量起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女孩。她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没有完全长开,瘦瘦小小,白净的面容稚气未脱。可她刚刚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得不仔细思量,言语间镇定自若,自信笃定而无一丝轻狂。
男人一时没有说话,她也不急,隔着月光与他对峙。良久,他终于不甘不愿地妥协,“带他们走。”
有士卒试探着上前,用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的黑布条蒙住了她俩的眼睛。薛问荆并不反抗,任凭人拉扯着前行,双手娴熟地护在身前不让人占了便宜。柳长明则一手紧紧牵着薛问荆的衣袖,以防止与她被队伍分隔。
一路上薛问荆一直小心警惕,只怕周围的士卒趁二人不备对二人动手。不过他们只是带着两人前行,虽行为粗暴了些,好在并无杀意。
黑暗消磨了人对时间的认知,薛问荆只觉得自己走了许久,中途听到城门开启的声音,似是已回到城中。
她听到有巡逻的戍京卫与领头的男子打招呼,言语间称男子为杨参军。若是宋禛毓,即刻便可知这队不是明镜台的军马。
又过了一段时间,薛问荆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她听见兵士离开的声音,抬手摘去了蒙眼的黑布。
眼前的景象出乎她的意料。她正站在一座驾于潺潺流水之上的凉亭中,背面假山依偎,两旁红梅盛绽,眼前可见一条青石小路在白雪之中蜿蜒,绕过精心种植的常青佳木,不知通向哪里。
柳长明站在她旁边,仍死死拉着她的衣袖。薛问荆抬手解下柳长明眼前的布条,后者见到眼前景象亦十分惊奇,“这是何处?”
“看上去像是贵人府邸。”薛问荆言语中带上几分调侃,“莫非是王大人把我们带到他自个儿府里来了?”
柳长明略一思索,“难道是穆国公府?”
薛问荆再怎样不通时事也知道,大周开国一共封了两位国公,分别是献国公林裴和穆国公王琛。献国公一门早在前朝就没落了,穆国公一脉倒还承着爵位。
她低声道:“我说的王大人是明镜台右副掌镜御史王明明。”
“我知道。”柳长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王大人不就住在穆国公府吗?”
薛问荆一愣,感觉自己隐约知道了什么。
“这里不是穆国公府。”
正在这时,一声清亮的少年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薛问荆转过头去,和正踏着青石小路过来的青衣少年大眼瞪小眼。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