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昼携着三人下楼临走前,秦梅特意去窗边看了看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纷纷扰扰的还挺大,就给了蒋大明和吴芬一人一把,免得雪全落衣服上。
秦昼跟着蒋大明走一起,吴芬撑着伞和蒋甜淑跟在后头。
略略走了一段路蒋大明轻咳了声打破了只有脚踩在雪地里寂静声他问秦昼:“小昼,这段时间在妈妈家过得开心吗?”
到底是老师,蒋大明说的比较委婉。刚刚在秦梅家的时候秦昼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比之前进步了很多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担心的但心里总有些奇怪。
秦梅一家给他的印象并不好,当然了,不是说秦梅人不好,只是觉得她在那个家里太弱势了不仅在赵国富面前说不上话甚至作为一个长辈被熊孩子呛都不敢还嘴,在那个家里,她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
这样的秦梅,真的能保护好秦昼吗?
秦昼是怎么进步的?是合理的教育,还是……
如果是后者,就算跟秦梅闹僵,他也要把秦昼带走的。本来蒋大明就想找机会和秦昼单独聊聊,没想到蒋甜淑的意外之举让秦昼也跟了下来,倒创造了机会。
秦昼顿了下,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正在堆雪人的孩子们身上。
半晌,才说:“挺开心的,妈妈和赵叔叔都对我挺好的,我在这儿生活的很好,蒋叔叔你放心。”
这话一出,蒋大明再没有机会说什么,回去是秦昼选择的,现在秦昼又说在自己家过得很开心,如果他再多说,倒显得他希望秦昼过不好了。
蒋大明良久没有说话,好半晌,面上才再度露出笑容:“你过得开心就好,我和你吴姨也就放心了。”
渐渐的,原本落后许些的吴芬和蒋甜淑也追了上来,蒋甜淑盯着秦昼,故作不满地埋怨:“哥哥,我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情吧?你一声不吭的走也就算了,我跟着爸妈来看你,你也装作没看到我,连声招呼都不和我打,你这个做哥哥的也太不称职了吧!”
秦昼这才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短短二十来天,原本有些小胖的她也瘦了许多,圆润小巧的下巴有了弧度,整张脸都小了许多,衬得那双黑黝黝的杏眼大了许多,也越发径直。
他静了片刻,没有辩解,只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吴芬在旁边为秦昼开脱:“这事小昼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那时下乡去了,就是想跟你道别,也见不到你的人啊。”
“那怎么不知道等等我呀,明知道我不会在乡下久待的。”蒋甜淑扁着嘴,倔强地盯着秦昼,这话虽然是回应吴芬的,但实际上,是对秦昼说的。
秦昼没有说话,气氛一度尴尬。蒋甜淑又说:“算啦,这个我都说了不和你计较了,我要计较的是,为什么我这次和爸妈大老远的过来,你连叫我一下都没有,人家好受伤的!”
秦昼抿嘴,与她对视的目光心虚地挪开,盯着自己不停的脚尖,憋了半天,再度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秦梅家离公交站不是很远,说话间,四人已经来到了公交站。
蒋大明知秦昼不善表达,就是把他嘴巴撬开,估计也听不到几句煽情的道歉,所以,秦昼话音落下后,就接过话头对蒋甜淑说:“甜淑,差不多就可以了啊?哥哥对你的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床上那只大熊是谁给你的啊?”
蒋甜淑撇撇嘴:“知道啦,就是太久没有见到哥哥,所以想用这种方式叙叙旧情嘛。”再度在秦梅家见到秦昼,她和父母一样发现了秦昼的改变,原以为秦昼的闷性子比之前会好点,不想还是闷的可以,一棒子打不出屁来。
蒋大明笑了笑,没有理蒋甜淑,在公交站台下停了脚步,把伞递给秦昼:“小昼,送到这儿就可以了。”末了,顿了顿,又说:“你这孩子,虽然话不多,但蒋叔叔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事也不比大人差,凡事都分的明白。但你要清楚,蒋叔叔和你吴姨把你接到家里来,除了感谢当年你救下甜淑,从来没有想要从你这儿图过什么,所以,你也从来不曾欠过我们什么,心理上千万不要有压力。”
秦昼低下头,他长得很快,蒋大明不算矮,六年级的秦昼已经到了他鼻子的位置。
“我知道,这些年多谢蒋叔叔还有吴姨的照顾。”
“一家人说谢谢就客气了。”蒋大明说着拍了拍秦昼的肩膀,“小昼,虽然现在你没有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但你永远都是叔的儿子,以后甭管遇到什么事,尽管和叔说,晓得不?”
秦昼点点头。
蒋大明抬起眼,目光落到远处缓缓驶来的公交车,公交车的大牌子上写着终点站是市汽车站。
“好了,公交车来了,我们要走了,小昼你回去吧。”蒋大明说,朝那辆公交车挥了挥手。
公交车在站台前停了下来,蒋大明领着妻子女儿往上面走。
车门关前,吴芬回过头对秦昼说:“小昼,以后放假了记得回来玩啊!”
秦昼没有吭声,只点了点头。
车门关上,公交车缓缓启动,冷不丁的,公交车上的一扇窗户被打开,蒋甜淑的脑袋探了出来,拼命朝秦昼挥手。
“哥哥,我骗你的,没有生你的气,你送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也很开心!不过我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不要那么别扭了,也不要跟着闷罐子一样一声不吭,我跟你说,闷罐子以后可是没有姑娘喜欢的!你连婆娘都讨不到咧!在梅子姨家好好和家人相处哦!还有我跟你写了信,收到信记得回信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话音未落,公交车里传来售票员人的怒吼:“小姑娘,头不要伸到窗外,危险!”
蒋甜淑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十分不好意思地跟售票员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末了,老老实实地把窗关上。
秦昼站在站台下,雪花在伞上积了厚厚一层,少年的身形十分瘦削,露在外面的脸在白雪的衬托下更显苍白,他紧紧握着伞柄,手指的关节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白。
他盯着那辆远去的公交车,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抖去伞上的雪花,平静地对司机说:“跟着前面那辆公交车。”
这类跟踪的事,司机师傅没少干,况且公交车走走停停,跟踪的压力也不是很大,麻溜地踩油门跟了上去。
还没出十五,出行的人非常少,公交车上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吴芬和蒋甜淑坐在一排,蒋大明一个人坐在前面一排的靠窗位置。
从这到市公交站大约还要两个小时左右,路程太长,蒋大明又有少许晕车,手插进大衣兜里,头靠着车窗,准备一路瞌睡到是市汽车站。
不想手在兜里摸到一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个红包。
他下意识回头,朝后面一排的吴芬挥了挥手里的红包:“孩她妈,咱们红包好像都送出去了吧?”
吴芬说:“是啊,三个,小昼一个,赵国富两孩子一人一个,这个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