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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陆燃并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

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他很少去管别人的闲事,但反之,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连自己都没活明白的人,却格外喜欢参和指点别人的人生。

因此这些人总是偏见的认为,他的举止中带着傲慢的特立独行。

其实他只是对很多东西都不感兴趣而已。

而在停车场遇见他对门的邻居在吵架,也纯属是个偶然的意外。

韩清梦,对门邻居的姐姐,之前帮他打扫过房子,瘦瘦小小的,只是此时却有些歇斯底里。

她的拳头爆发出超乎她身体的力量,用力的拍打在她弟弟韩清源的身上。

据他的目测,似乎韩清源头上还顶着纱布。

“……可是姐,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勇敢,所以我才有变勇敢的必要。”韩清源说道,“这是我的信念。”

他希望他最爱的人可以懂他。

“那我呢,爸妈呢,”这段时间,韩清梦对他的工作所积蓄起来的不满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她说:“你是有你的信念,难道我们就没有了吗?我们的信念就是希望你平安。”

陆燃听了一耳朵,唔,看来争吵的点是家务事。

他在目测,如果现在从车上下去,撞破两人之间争吵的几率似乎不小。

他有些犹疑了,虽然他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但是这并不代表,别人就希望自己的私事被外人知晓。

因此他只能干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看着两人在争执。

“姐,这份工作即使不是我干,也会有另外一个人干,既然必须要有人干,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那既然必须要有人干,为什么一定要是你呢?”韩清梦弄不明白,自己的弟弟为何一定要闹着干这么危险的工作。

在她看来,这份工作的危险系数,不亚于逆着人群而行的消防员。

伟大是伟大,但是当刀真正割在自己肉上的时候,神经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疼痛。

“姐,”韩清源深吸了一口气,他按住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够明白:“我的人生,已经错过当兵这个选项了,我不想要再错过第二次了。”

--

两人之间的争吵,注定是更爱的一方在退让。

韩清源走了,留下韩清梦一个人坐在车上。

安静,放空,呆滞。

仿佛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许多不安的情绪,在一瞬间将她吞噬。

就在这时,突然车窗玻璃被敲响了。

她下意识的抬头,以为是韩清源又回来了。

没想到是刚刚搬来的新邻居,陆燃。

他站在她的车旁,食指微微的弯曲,扣响在她的车玻璃上。

慌乱间,她赶紧收起自己的情绪,她将脸两侧的刘海勾到而后,接着遥下车窗,“有事吗?”她问他。

陆燃指了指她的车,提醒道:“压到线了。”

韩清梦赶紧又重新倒了一把。

下车后,两人并肩而行往地下车库的电梯口走。

等电梯的时候,陆燃突然开口道:“其实,每年因为自杀而死亡的人数有将近三十万,因为交通事故而死亡的人数有二十万,而非正常死亡的人数则超过了三百二十万。在这些死亡的人数里,又存在多少人还没有来得及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就和这个世界告别的。”

听见陆燃的话后,韩清梦愣了愣。

随后她苦笑说:“你听到了啊。”

“不好意思,我当时就坐在车里,”虽然他嘴上说着道歉,可惜神情里却丝毫没有任何的亏欠。

更多的是波澜不惊。

沉稳,淡定,一如他这个人本身。

韩清梦明白,陆燃看见了之后没有下车,也算是给他们俩都保全了面子。

“我不是不支持他的理想,”韩清梦看着电梯前,两人模糊的倒影,“我只是希望他这一生,可以活的平平安安。”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顺遂。

“有的时候平安与理想并不冲突,”陆燃则和韩清梦持截然相反的观点。

他淡淡说道:“能够说出‘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勇敢,所以我才有变勇敢的必要’话的人,如果换做是我,我会为有这样的弟弟而感到骄傲。”

韩清梦并不能认同,她反驳:“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过刑侦的黑暗面。”

现实并不像电视剧演的那般美好,所有的主角都能够在历经艰难之后,险象环生。

而现实里大多数的,都是无名逝去的英雄。

听见她的话后,在整个电梯上行的过程中,陆燃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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