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是有真凭实据还是只是猜测而已?”英氏问道。
“我有一些依据。第一,你对秋屏的态度让我发现你和她之间的主仆关系只是表面上的,你一直在保护她,照顾她,如同一个姐姐一般;第二,还是那个唇印。如果是你去喝的茶,那就根本没必要抹掉那个唇印。但我找到的那个杯盏上的唇印被人刻意抹去了大半,要么是那个喝茶的女人自己抹去的,要么就是有人帮她抹去的。如果是有人帮她抹去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很担心她和攒北喝茶的事被别人发现。可为什么要担心她和攒北喝茶的事呢?很明显,那时候这个人已经知道攒北死了,怕衙门追查下来就会查到她,所以才干了这么一件事。只可惜,干得并不算漂亮,留下了一些些痕迹供我遐想;最后,就是你说你是乌央公主的暗探这件事。这事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当年乌央公主策反夺权,却遭反扑,最后死在了月亮宫里。传言,她的女儿被她的亲信带离了月亮宫,逃出了南疆。那位小公主当时大概七岁左右,算算年纪,似乎与秋屏差不多。所以,我在想,秋屏会不会就是那位小公主。而你对秋屏,一直是尽着一份旧仆的本分。这一点想明白后,我再倒回去想整件事情,忽然,茅舍顿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英氏情不自禁地问道。
“我?一个卖凉茶的人罢了。”
“不,你绝不是一个卖凉茶的人。”英氏使劲摇头。
“那么我所有的猜测都对吗?”
英氏怔怔地看了沁雪片刻,脸色越来越白,仿佛有股力量在强推她的心脏,让她有点承受不了似的。她扭过头去,沉默,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你猜的不错,所有的……甚至是关于秋屏的。我说过不出卖她的,但你已经猜出来了,我再继续隐瞒也没什么意思了。秋屏是乌央公主的女儿。几个月前,她忽然拿着信物来找我,希望我能收留她,我不能拒绝,毕竟我的命是公主给的。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无法跟外人解释她的身份,只能把她当做婢子留在身边。”
“那到底是谁杀了攒北?”
“是一个叫乌桐的人。这个人是她的贴身侍卫。”
“乌桐?”
“这个人是后来找来的,他想带走秋屏,可秋屏不愿意跟他走,他就一直游荡在客栈附近。”
“秋屏为什么要杀攒北?”
“秋屏跟我说,当初她母亲乌央公主之所以夺权失败,其中就有攒北的原因。攒北不是个普通行脚商人,他替乌金办事,秘密收集情报。正是因为他的告发,乌金才发现了公主的计划。她恨攒北,所以想杀攒北。”
“她找过你吗?”
“她当然找过我,但我说我已经退出江湖多年,不愿意掺和这样的事情了。我劝她也不要轻举妄动,但她似乎没有听进去。那晚,我看见她去敲攒北的门,就提心吊胆了起来。我知道她手里有毒药,她去很有可能就是去毒杀攒北的。但后来她一个人出来了,显得很失落,很明显没成功。我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是没想到半夜的时候鼎儿跑来告诉我说攒北被人杀了。我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急急忙忙到后院门外去看,还真看到了攒北的尸体。我知道一定是乌桐干的,因为只有乌桐有那样好的身手。之后,我想起她曾去过攒北房间,可能会留下什么痕迹,所以我又匆忙地去了攒北房里。”
“你找到了那个带唇印的茶盏?”
“找到了。我刚抹了一下,马大辛就忽然推门进来了。我吓得不轻,赶紧把茶盏放了回去。马大辛问我为什么到攒北房里来,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之后,我找不到机会独自回来检查那个茶盏擦干净没有,就索性找了个借口把他房间里的东西全部都烧了。哪知道……”英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被你给发现了。”
“乌桐在哪里?”沁雪追问。
“我让他带着秋屏跑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哪里。”英氏摇摇头。
砰砰,门上响起了两声敲门声。沁雪打开门,北斗站在外面。他看了一眼英氏,说道:“秋屏回来了。”
英氏大惊:“什么?”
“她回来投案自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