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目光,走上了回廊,心神不宁地往前走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手,想起了刚才这双手攀上白湖面具的情形,她真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就摸了上去?难道白湖真的自带巫术,一旦靠近他,他的巫灵之力就会让人产生奇怪的幻觉?
前面有谁来了,她完全没注意,一双眼睛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直到有人提醒她,她才连忙抬起头,说了句:“不好意思,没撞着你吧?”
“薛幕令怎么了?你看上去心神不宁呢。”孔朝华那双含着温柔笑容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她没想到竟会是孔朝华,立刻收起脸上那些困惑的神色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点事情罢了。小姐又来找公主吗?我想公主应该还在北上殿里没回来。”
“薛幕令是刚刚从北上殿回来的吗?”
“不是,我今晚没有去那边。”
“哦……薛幕令脸色有些不好,是病了吗?”孔朝华看似在关心,其实是在好奇。
沁雪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浑身上下冒出了一股寒意,当真是有点头晕的感觉。她敷衍地解释道:“可能是刚才在外面吹了两股凉风吧,回去喝点暖茶就没事了。若无其他事情了,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孔朝华忽然盯着她露出了一丝狐疑的表情。
“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回去歇着吧。”孔朝华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之色。
她也懒得去追问孔朝华为什么不高兴了起来,直接回房去了。睡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的脑袋昏沉沉的,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的,好像真的生病了。景宁派人叫了她过去,她去了之后,发现景宁的脸色也不怎么样,似乎熬了夜。
景宁蜷缩在宽大舒适的床榻一角,右手肘撑在矮桌上,右手扶着脑袋,左手拿了一面錾刻了复杂花纹的铜镜,向前伸直了胳膊,一会儿左瞅瞅一会儿右瞅瞅,好像对自己的容颜特别不满意似的。
“怎么了,公主?”沁雪坐过去问道。
“唉,”景宁懒洋洋地说道,“人老珠黄……大概就是我这个样子的吧?”
“您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了?昨晚在北上殿里有人说您了?”
“昨晚在北上殿里看见了几个新进宫的伶人,个个都小啊,最小的才十四呢。每一个都脸颊红润肤若凝脂,就像新长成的碧瓜,又新鲜又多汁儿,叫人忍不住想去掐一把。再看看我这脸色,唉……”景宁恹恹地把镜面盖在了桌上,仿佛想把刚才镜中的容颜给藏起来,“女人真是老不得的。”
“可总会老的。”沁雪安慰她道。
“本宫不想老,老了就像风干的橘子,不好看了。”
“公主您还一点都不显老呢。”
“跟那些掐得出水的伶人相比,本宫能算奶奶了吧?”
沁雪忍俊不禁:“您都说到哪里去了?您若总为这样的事劳神烦心,可能会老得更快。”
景宁打了个哈欠,再次把镜子竖了起来,对着自己那张脸左看右看道:“女人不得不在乎自己的容颜,十一你只是时候还没到。等你到了本宫这个年纪,你也会对着镜子嫌弃自己的。哦,对了,你昨晚去哪里了?”
“百医局那边走了走。”
“遇见白湖殿下了?”
沁雪正要喝茶,听到这话又把茶从嘴边拿开了:“您怎么会知道?”
“所以真的遇见白湖了?”
“遇到是遇见了。”
“说了话,聊了天,还做别的什么没有?”
“怎么可能还有别的?”
“那就奇怪了,”景宁把镜子丢到了一旁,带点审视的目光看着沁雪,“那你身上怎么会有白湖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