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日不过来了。”
于一刚溜进杂事房,就被一个似是十来岁的小厮拦着,那小厮服穿在他身上倒是比穿在于一身上合身多了。于一听罢抱着手看着来人,这个人名叫大壮,她也记不起这人是哪个管事的儿子,也在梧深馆做着小厮的活计,平日仗着长于一几岁总是爱管着她,时不时奚落几句,年岁不大却是个人高马大的。于一心想大家都是小厮又不是绿林好汉怎的就他一副老大的模样,刚想开口怼他,“你……”忽地想起现在正是来客的时候,娘亲才刚交待不要惹事,虽然这人不算个‘事’,但想想还是算了,别一会把袁姑招来。随即将抱着的手放下,欲绕过大壮,说道:“我刚从二楼雅间出来,是你没瞧见吧,”瞥了一眼大壮腰上的小牌,随即又说,“刚在大厅仿佛听着有人唤你……”
大壮听了前半句正想开口说话,听了后半句一拍脑袋说道:“别是我将酒上错了…”不等说完连忙奔去馆里,于一瞧着他的背影一笑,喃喃说了句“傻大个”,随即进房去寻自己真正的“顶头上司”。
于一远远瞧见专管小厮的张伯,正坐在一张方桌后提着笔写写划划,那桌上排列着些馆内酒菜的竹简,张伯边写着边将竹简收来递去,两只手同时开工竟也有条不紊。
而张伯的桌前左右各排了一列小厮,左手边的小厮将竹简递给张伯,张伯接来放到桌面便在册子上写下桌号及所点酒菜,随即看右手边的小厮腰上的小木牌,对照了将桌上的竹简递给该名小厮,嘴里边念着:“甲号桌的酒…己号桌的点心…丁号桌的酒…二楼顾室的酒……”
于一排在右手边的队列里,乍看队列里像个缺了个“口子”,于一身高只及旁人的腰腹,只能左右晃着看前面。队伍走得极快,眼看着就轮到了于一,张伯先瞧了于一腰间见没挂小木牌,抬眼一看才看出是于一,便说道:“于一来了,今日来晚了些你就只在大厅顾着吧。”说完接了左手边的竹简,也不看于一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于一忙向旁边一闪退出队伍,双手支在桌边抬着脑袋东张西望,瞧向排队的众小厮,看样子几乎都比于一年岁大些。左手边的小厮腰上别着红色小木牌,上面写有一个“传”字,即是负责听客人点酒菜后传达的小厮,手里多多少少拿着些竹简,茶酒类为方形竹简,菜品点心类为圆形竹简,一看也了然,这些小厮将竹简递来,张伯便在册子上写下房号后面跟些数字,应是酒菜的编号吧;而右边的小厮接过张伯的竹简,其腰上别着青色的“递”字小木牌,拿了牌便去后厨拿酒菜。
于一看了看,忽地看向张伯,心里疑惑道:张伯是怎么知道何人负责何桌的,要是记错了上错了怎么办。
张伯意会到于一的眼神,也不看她,边写着边开口说道:“这些人都是由我即日安排的,我自是知晓。”于一听完点点头,忽觉不对,小声说道:“张伯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
张伯听了笑笑,说:“这几回你来我这,总是匪夷所思地瞧着我,几次下来我就知道你想问什么了。怎么今日这么闲?”虽说着话手里也没耽搁下来,于一听着也不回答,心里想着刚才于亭山说的州学一事,问道:“张伯,你说如果我像你似的记性这么好,读起书来是不是也会容易些?”
张伯闻言无奈地说道:“你还小,心里有许多想法不易专注,像我每日只与这些打交道时间长了自然记得容易。”于一听完恍然点点头,说道:“嗯嗯,我也应像张伯一样专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