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在说话,可她却已完全听不清了,只有忽远忽近的一阵低语,在耳边徘徊飘荡。
再醒时,却又是一室清冷。
明明才过了三日,他却好像已经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她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可她还不想死,至少不是现在。
……
正浑浑噩噩地胡思乱想着,远处冰窖大门处传来一阵低沉的推动声,厚重的闷响打破了原本一室的沉寂。
景年像是没听到般,维持着刚醒的姿势,双眼定定望着头顶的位置,一眨不眨。
这几日来,萧痕和阿喜每天都会进来无数次,她对此早已麻木了。
来人正是萧痕。
昏暗的视线里,他手中拿着几颗夜明珠,缓步朝景年所在的位置走来。
背后,却出乎意料地还跟了一个女子。
二人一高一矮,都披着厚厚的大氅,脚步踏在冰面上,基本没有什么声音。
待走近了,萧痕有些意外地发现景年竟是醒着的,面上一喜,忙道:“姑娘是何时醒来的?怎么不拉铃?”
冰窖寒冷,但为了保证能及时照顾景年,通常都是每隔一炷香的时辰,阿喜就会进来看一次。不仅如此,还专门在冰床旁设了一道铃铛,若有什么事,景年自己也可以及时叫人进来。
景年还并没有发现他后面跟了个人,只哑声道:“我也才刚醒没一会儿……”
萧痕见她状态不好,手压到她脉搏上,很快又沉着面色撤手。
依旧没有一丝好转。
他顿了顿,偏头看了眼身后的人,斟酌着开口道:“墨姑娘,这位……是我的同门师妹瑶雪,也是我师父唯一的女儿,这些年一直居住在安临城附近的乡下。她对医术颇为精通,这次……是我特意将她请来,希望能一起找到破解姑娘所中毒蛊的法子。”
“来的有些突然,还请姑娘见谅。”
……
景年闻言一愣。
双眸这才慢慢有了些神采,微有些诧异地支起身,朝萧痕背后看去。
昏暗的亮光下,瑶雪先是恭敬地对景年行了一礼,又缓缓抬起头。
她没有直接而突兀地直接朝景年看,而是微垂着眸,一张素净的脸上透着冷静和矜持。一眼看去,年纪似乎不大,气质却极佳,在这诡异的场合与景年相见,竟没有丝毫不自在。
……
景年万万没想到萧痕竟还会有一个师妹。
而且从他的话看来……这个师妹还是他师父的亲骨肉。
能培养出有着天下第一神医之称的萧痕的师父,很难想象会是何等了不得的高人。
他的亲生女儿……定也不会是等闲之辈。
而如今萧痕竟将人请了来,为的就是一起找出她中毒的解法?
究竟……是棘手到了何种程度,才会逼得他想出这种法子?
……
景年凄凄一笑,并未问太多,只有些吃力地道:“还劳烦姑娘专程跑一趟,辛苦了。”
也难怪瑶雪如此平静,萧痕应已在来之前将她的情况都清楚告知了。
“姑娘客气了。”
瑶雪开口,声音是带了丝厚度的沉稳,又不失女子少有的轻柔,听到耳里,只觉舒适。
她轻轻摇头,在冰床旁的一张椅子坐下,“请姑娘准许我探脉。”
景年还是第一次由女子把脉,不觉有些好奇,屏住呼吸默默望着那两支落下来停在自己手腕上的细长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