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意极淡,仿佛落雨过后的初晴,带着暖暖的气息。
还好,一切都在。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太阳透过帘子衬在她的脸上,她肌肤胜雪,容颜清绝,看得他神色动容。
安玖歌许是受不了他灼热的目光,微微正了正身子,“你怎么睡着了还偷听我说话?”
夜连城微睨着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你喊那么大声,我就算睡得再沉也该被你唤醒了。”
她转了转眸子,确实好像是挺大声的,那她不是着急么,一着急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
“你与芳若的话我也都听到了。”他继续道。
这个臭夜连城,睡觉还如此不安生,她与芳若说话时可是细声耳语的,他到底什么时候醒的……
“本王早就醒了。”
她忽然想起了与芳若的对话,糟了,臭夜连城不会又要误会她吧,连忙解释,“我并非是顾念母家的情面,只是我父亲不但位高权重,还是辅佐过先帝的老臣,一下子如何撼动得了,况且若是让他对你积怨太深,以后将更难对付。他是头猛虎,不是会咬人,而是会吃人。”
他揉了揉安玖歌微微散开的头发,“你做得很对。”
墨蓝色的眸子对上她迟疑的目光,嘉许一笑,“你父亲现在动不得,太子也动不得。而且此事应当也不是他的本意,并非他所为。”
她收了收神色,眼眸中带了几分沉肃之意,“他不是我父亲。”
夜连城将她拢得更紧了些,抚着她的额头似乎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猫,“我知道你恨他,但他毕竟是你的生父,我的丈人。”
他胸膛的伤口上还粘着粘腻的新鲜血液,安玖歌轻轻用指尖拂了拂,眼里尽是不舍,“可是,他如此伤你……
他又道了一遍,“不是他。”
安玖歌眉头不自觉松开了一截。
“何意?”
他略略嫌弃地一瞥,“你瞧,你又笨了不是?”
她嗫嚅着嘴唇说不上话来,不过这种被他取笑的感觉真好,这才几天,却好像过了半辈子。
他语调平静,若无其事地道:“我这个老丈人,我很清楚。他是披着刚正不阿外衣的贪图私利之人,可他终归是披着一张刚正不阿外衣的。他想整垮我,绝对会是在朝堂之上。”
听他一席话,安玖歌恍然大悟,是啊这么龌龊的办法,除了大夫人和她长姐,难道还有别人吗?
她一拍大腿,再也气不过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是她们!我这就去问问她们,是谁给她们的胆子竟敢在王府造次!”
夜连城只是憋笑着不说话,安玖歌看出了端倪,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已经想好法子了?”
他悠悠然开口,“你去啊,只怕是没进大门就被赶远了去。”
“你又拿我打趣!”
他理了理掩在身上的锦被,一本正色道:“是谁在我床前哭着喊着要我欺负她的?”
是……是她安玖歌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