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事老夫当真是不知啊……”安启山起身时有些着急,宽大的衣袖将案几上的青瓷茶盏带下,哐当一声脆响,引得安如意心头一惊,面色惨白。
安玖歌打趣道:“父亲,您小心些,看把长姐吓的。”
她确实是被吓到了,一张粉面笼上了浓浓的愁意,就如同遮住月亮的乌云,撩拨不开。
安启山额上的冷汗已涔涔冒出,“老夫殿前失仪,还请王爷王妃赎罪。”
夜连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连声音也冷得没有任何温度,这让安启山更加琢磨不透。
他微微踌躇,继续开口道:“这两把匕首确实是当年先皇赐予老臣的,但老臣保证它们一直安好地待在府内,至于为何会在刺客身上出现,这事老夫确实是不知。”
夜连城哪听他的解释,又将一块粘着血迹的丝帕扔到他面前:“那么请安将军再看看这是何物。”
安启山拾起挂落在椅子扶手上的丝帕,仔细瞧着,左右翻看着,仿佛并未发现任何端倪。他微微启口,“王爷这是何意?”
“你可识得上面的迷魂散?还有这丝帕?”
安启山怔怔,偷觑了一眼大夫人,仿佛自己心里头已有些眉目,却还是闭了闭眼睛,掩下了心中的不安。
“这丝帕是女人所用之物,而迷魂散哪里又不能寻得呢?老夫实在不知王爷是何用意,还请王爷明示?”
安玖歌听不下去了,冷笑一声,道:“父亲呐父亲,这迷魂散中掺了一味甘红,若是女儿没记错,只有齐州人所制迷幻散才会掺这种东西吧,还有这丝帕上带着的气味,怎么和母亲身上的味道这么相似呢?是冉合香的味道吧?”
安启山面对着这个女儿,有些气急,“王妃言语还请慎重。”
夜连城环顾了一眼店内四周,冰寒的目光扫视过他三人,被这目光一荡,不觉脊背发冷,惶惶不知所措。
安玖歌注意到安如意正垂着脑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手中也不曾停下来,拧着绣花绢子打着花结。
殿内沉默太长久,几乎能听到彼此呼吸的悠长之声,空气仿佛凝滞了,化成一道道的坚冰。
夜连城略略将身子倾上前了些,“安将军也别同本王绕圈子了,本王今日来就是想知道,岳母大人为何要置本王于死地?本王可是做了什么不得您心意之事?”
安启山领着一家跪倒在夜连城脚下,“老臣的夫人周氏本本分分,断然不会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还请王爷明鉴。”
说罢便是一叩首。而坐在上座的夜连城连瞧也不瞧,替身侧的娘子正了正发簪,若无其事道:“那么就是你要害本王了?”
安启山愣着抬头,不知该如何解释兜来兜去,这是定要将罪名安在他安家头上了。
再一叩首,“老臣已是半截入土之人,这辈子坦坦荡荡,从未做过亏心之事,这罪责,老臣不认。”
安玖歌俯视着脚下的这一家人,摇着头低低道了句:“执迷不悟……”
“既然是王妃的家人,那依王妃看,此事该怎么办?”
她面容平静,冲他淡淡一笑,“虽然安家是我母家,可是被刺杀的是我夫君,此事定当不能偏私的,不如就让薛丞相禀报父皇,让父皇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