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启山一听,吓得腿都有些软了,身子瘫软地坐在地上,颤颤道:“王爷王妃定要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到老臣头上吗?”
就在双方互相僵持之时,安如意站了起来,脚下棉软软的,有些东倒西歪。她的话语啜泣、哽咽不清,“此事全是臣女指使所为,臣女愿接受一切责罚,千刀万剐、受千夫所指亦死而无憾,但请王爷能够放过我父亲母亲,他们与此事并无干系。”
安玖歌万万没想到她这个总是躲在大夫人身后的长姐,此时竟能站出来揽下所有罪责。
“如意!”大夫人撕裂般地一声叫喊回荡在整个殿内。
她膝行向前,一咬嘴唇,还是让话语从唇齿见清晰流出,“王爷,请您明鉴呐,如意这丫头心地纯良,纵算先前对王妃不敬,可那也都是妾身的意思,怎么会有胆子做出如此之事。”
她俯下身子,猛的一叩首,“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妾身策划,与旁人无关,还请王爷莫要责罚无辜之人。”
她讲得义正言辞,可是在夜连城夫妇心里,是她所为,还是她女儿所为又有何区别呢。他纤长的手指轻轻在案几上敲着,仿佛手指敲出的不是声音,而是阵阵冷气,沉沉地落到了跪在地上的三人身上。
就在此时,猝不及防的刹那间,大夫人直起身子跑了出去,前额撞在了十丈远的朱红色楠木柱上,整个身子贴着柱子缓缓下滑,直到她一侧身,滚落到地上。
“母亲!”
“夫人!”
父女二人相继飞奔上前,安启山抱过她的身子,沧桑的面庞上老泪纵横,口中不自觉念叨着:“夫人您这是何苦呢……”
大夫人攒着最后一口气,抬起了一只露在外面的手,恳求地看着夜连城,“妾身愿以死换得安家太平,还请王爷成全。”
不应当是这样的啊,在安玖歌的印象里,这个大夫人阴毒自私,怎么会有今日如此一举……她有些怔怔地站起了身子。被面前之景所惊,脚下一个踉跄,刚好倒在夜连城怀里。
夜连城忧心的望着她,轻轻将她揽近了些。
良久,殿内都这般死寂着,大夫人口中一口鲜血喷出,微笑着开口,白齿艳血,看得人心凛然。
“王爷,能答应妾身吗?放安家上下一条生路……”
安启山老面上的泪水还在不断涌出,摇晃着她的身子,“夫人你糊涂啊……”
刺杀夜连城之事,安启山确实不知,这是母女二人瞒着他干的。
凝在空中的玉手缓缓坠下,一声脆响,手上戴着的碧色翠玉手镯一裂为二,仿佛和她的人一样,要归于尘土。
“母亲!”安如意哑着嗓子惊叫一声。
安启山伸手摸了摸她鼻间,已然没了气息。
谁也不知事情会变成这样,周氏那般对她,又伤了她的夫君,她是记恨,可她并不想让她死……
冷风呼啸而过,穿梭在走廊里,仿佛带走了她最后一缕魂魄。
她走在院子里,看着这里的一切,可能安家的灾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