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浒对于观观特别周到照顾,看于观观坐定后,立即道:“少主,如果有什么不适,记得跟我们说。”
“都十多天了,我已经好了许多,没事的。”虽然这么说,但于观观被毒箭这么折腾,很明显是整整瘦了一圈,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
袁浒真的心疼这位主,忙道:“寅队许多事情都交给队长和大哥了,我们慢慢回去也是可以的。这几天如果在房间内闷得慌,袁某可以带少主兜兜风,开开怀什么的……”袁浒声音顿了顿,道,“所以少主,哎……你也别气大哥了。”
于观观翻了个白眼,心里也很是不爽。“穆大哥和于少主闹翻了,不肯见面”这件事已经传到寅队每个弟兄的耳朵里,这些天其实她也没少听到这些话,特别是灵莺,在她旁边呆的时间长,旁敲侧击、直话直说、喻古晓今、激将、威胁、动情等方法都用上了,但于观观就是不为所动。
学灵莺那句话,她就是死脑筋。
于观观说话没什么力气,也听不出气,只是冷淡道:“还是按原定计划回谷州吧,因为这件事,我落下很多功课呢。”
袁浒见于观观对穆升阳提都不提,失望地应了一句:“是。”
“我就说,干嘛要原谅大哥。那时候少主才刚醒来,就惹少主生气了,都不顾及一下少主的身体吗?”路元峰落井下石,灵莺掀起车帘,一脚踢在路元峰的屁股上:“你就不能少说一点吗?”
“干嘛啊!我有说错吗?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干嘛一个个像劝夫妻和好那样劝他们啊!他们是夫妻吗?”路元峰叉腰道,“而且,怎么不是大哥主动找少主认错啊。”
袁浒插口道:“是大哥自己说少主不肯理他,不肯见他的。”
“少主让他不要去见她,他就真不去见啊,这么乖?”路元峰啧啧叹道,“我听别人说,女人不都是口不对心的吗?”
于观观隔着车帘,把马车的靠枕精准地扔到路元峰背上,道:“小子,不要随便猜测你老大的心思。”
路元峰好奇问道:“所以,少主,你们是因什么事吵架啊?”
于观观闭眼休息,没好气道:“小子,不要随便问你两个老大间的私事。”。
“切,小气。”
到了洛源镇口的小路上,两边是之前的黄花菜田,远远看见一辆马车迎面驶来。路元峰小声地提醒众人道:“好像是季王的手下的人。”
袁浒立即吹起口哨,后面的兄弟也有所警觉。于观观掀帘看了一眼,沉静道:“是季王身边一个叫曹辕的管事,停车吧。”
袁浒停了车,路元峰压低声音道:“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少主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他若有什么不好的目的,我们岂能反抗?居然还能趁着大哥和宁翎走了之后,才找上门。”于观观沉静道,“果然是他的地盘吗?”
曹辕的马停在于观观的马车旁,于观观掀开车帘,听曹辕道:“于少主。”
于观观点头致敬:“曹管事是吧?有什么事吗?”
“这次的事情感谢你的相助。货的事情我已经听手下说了,我对你们的办事也很放心。”
于观观疲于应付,淡淡道:“也替我给季王道个谢,这次事件麻烦你们良多,实在抱歉。”
“这次过来除了送别,主要还是因为在下有些事情,想提醒提醒少主您。”曹辕勾起唇角,道:“如今因为关烨此事,你们红槐帮人正式跟什么人为敌。你们知道吗?”
“管事想说什么,不妨直说。”于观观当然知道,刘家就不用说,对敌大头的还有当今的太子殿下。
“我们希望可以跟你们合作,不仅仅是生意上。”曹辕笑道,“虽然你初出茅庐,却胆识过人。王爷欣赏帮主少主的聪慧,所以王爷让我前来相邀。”
“季王过奖了。”于观观说话不温不火,道,“其实,小女子仍在学习阶段,很多事情都无法自己做主,只好拒绝王爷的美意。”
“每个人都不能妄自菲薄,选择对的盟友,才能让自己有更多做主的权力,是不是这样呢,于少主?”
“若我说不呢?”
“可能会有些让你不满意的做法,让你说好。”另外三人听罢,皆感到头疼。不用想了,看来一开始,曹辕就是冲着于观观来的,现如今肯定有伏兵躲在黄花菜田中。
果然惹到了不好惹的主。
于观观冷眼,却毫无惧色:“这恐怕不是季王殿下的意思吧?曹管事如此自作主张,可以吗?”
曹辕充满了信心道:“季王殿下虽没有明说,但小的若能替他分忧,亦是荣幸之至。”
于观观“哼”了一声,突然笑了,笑得有种奸计得逞的样子:“大概我们与季王殿下合作时,曹管事还没有资格好好参与我们谈判吧,怎么不做好功课再来跟我谈交易?”
曹辕眯着眼,道:“少主想说什么?”
于观观托着腮,盯着曹辕道:“红槐帮大大小小也为一些官员做过不少合作生意,但那是因为我们需要。可是,我们从未被人强迫过,以前不会,将来也不会。所以,曹辕管事如今是想尝试一下吗?”
“若能试一下这先例,也蛮有趣的。”
“但我告诉你,你做不到。”
曹辕嘲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做不到?”
“从我们答应跟你们交易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做不到。”于观观道,“我们有十足的把握跟你们做生意,就有十足的把握牵制于你们。”
曹辕皱眉,心里有些答案已呼之欲出。
“昭仁城是王爷的地盘,无可厚非,在这里我们不能像王爷那样随意调军来威胁别人,甚至一次小小乌山事件,也要寻求王爷的帮助。但红槐帮也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为了排除你们对我们自身的威胁,还会做点什么别的。”
曹辕阴鸷的眼神盯着于观观。
“看来管事是想到了。”于观观冷冷道,“若我们中缺一个回不了谷州城,有些人,你们不认识的人,就会将你们最隐秘的那个地方翻出来,军火是一个,另外还有很多很多季王不知道,而管事心知肚明的坏事,都会悉数暴露。所以,管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放我们回家?还有四次合作,我不希望我们不欢而散。”
曹辕气得发抖,听他含着怒气,牙缝挤出几个字:“你们!不知好歹!”
“曹辕。”一人孤身策马奔来,竟是季王这位正主。
曹辕有些惊愕,支支吾吾道:“季……季王殿下。”
季王停在两人面前,看了一眼于观观,冷冷对曹辕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我想替殿下争取盟友。”
“放肆!本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若不是你的属下说,你鬼鬼祟祟带着自己的人过来,我还不知道你瞒着我做这些事。”
曹辕缓缓道:“对不起,季王殿下。”
季王看向于观观,带着歉意道:“是我的管事擅作主张了。我们与红槐帮的交易,仅限军火。”
“如此甚好。”于观观对着季王已毫无惧色,缓缓道,“希望季王殿下管好下属吧!不忠心,爱出头,都是些致命的缺点。如果要继续用,酌量警告一下为好。”说罢,于观观没来得及看季王的表情,毅然放下车帘,远离季王一众。
“呼。”看季王没有任何行动,于观观紧绷的背脊放松下来,肩上还感到隐隐作痛:“不省心的事情还真不少。”
路元峰问:“少主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大哥和队长考虑合作对象,可是考虑得很周全的。”袁浒解释道,“特别是军火运输,接单不多,每次接单就会非常谨慎,也会准备很久。”
路元峰疑惑问道:“不过,少主这样得罪季王殿下可以吗?结到这样的梁子,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啊?”
“你把我们红槐帮当成什么了?”于观观眼皮都没动,道:“我们不需要依附或者畏惧任何势力,因为我们就是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