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男人辩驳道：“不不不，我只是去城里为兄弟们置办东西。然后就被抓住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狡辩？为兄弟们置办东西？那你去什么染布房？让兄弟们全装扮成姑娘吗？”路元峰盯着袁浒，笑道：“我亲眼看见你跟守城的官爷交头接耳，那官爷就给你钱了。那官兵绑了丢在柴房那边，少主说内鬼都交给袁浒大哥处置。抓住内鬼后，你们行动的消息，应该不会传出去了吧。”
“不……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老大。我……我我我……”那人颤抖着，看向了张实。张实大喊一声，冲了过去，把那胡子男人扑倒在地，一拳又一拳地揍着他的脸：“你这个叛徒，想害死我们全部人吗？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张实出手狠辣，又对他用脚踢。不一会儿那人就不动了，头破血流，完全能分不清楚五官，路元峰和袁浒差点阻止不及。
待将张实和那晕死的人分开之后，路元峰摸了摸那人的脉搏：“还有一点气，但就这么搁着他的话，会死。”
“搁着吧，救了还想杀死他，何必救他。”袁浒冷漠道，路元峰使了个眼神，让他的手下将那人拖走。张实揍完人，竟是翻身睡死了过去，口中不断念着“叛徒”、“兄长”。
袁浒也不再理会张实，犹豫了一下问道：“少主……现在在何处？”
路元峰嘲笑道：“袁兄弟，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少主啊，想当初把她丢在杏花村不是丢得挺决绝的吗？还当她是绊脚石呢。”
袁浒语塞，凝重地拱手道：“请替我好好谢谢少主，若不是她，我等早已被官府的人抓去。”
“替你？我没那闲功夫，你当我传话筒？”路元峰淡淡道，“事情过后，如若你还有命，如若她……就，你自己去跟她说。”
路元峰起身便走，袁浒道：“你要去哪里？不回来帮我们吗？”
路元峰双手枕着后脑，想了想，便道：“你们去打架，人手也足够。我吧，可能再去做点适合少主风格的事情吧，毕竟以后都得跟着少主，总不能让她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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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观观被押至大厅面前，毫无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人，星眸玉面，举止似有与生俱来的贵气凛然，凝眉专注，看得出是隐忍坚毅，倒不像是一个骄奢的皇家公子。
于观观暗自将此人的记忆过一遍：季王，李准，二十三岁时上奏边关安抚政策，激怒皇帝贬至昭仁城直至今天。如路元峰所说，红槐帮本不会涉入朝廷党争，这是他们历来所定的规矩，穆升阳也曾如是说过，可此次红槐帮为何要帮主季王偷运这批军火？
季王抿了一口茶，直接说了重点：“这次交易失败，你的队友被抓，这是你们的事。红槐帮人直接来骚扰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此次来，也只是想问季王一句。”于观观表情虽装作不急不躁，却听得出声音有些不稳，“既是季王您主持的交易，若我们有难，你能撇得清吗？”
“别想威胁我。”季王站了起来，走到于观观面前，看于观观闪烁的眼神，似乎懂得了什么，轻轻一笑道，“跟我做交易的人都是你们的上层，你们的人被抓，都不过是喽啰，能被他们供出什么呢？可是，若我动了，就肯定会被人查到蛛丝马迹。”
于观观探寻的眼神盯着季王：“在我们双方决定做出合作，本来就已经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季王殿下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懂这一点吗？”
“唇亡齿寒？”季王殿下讥讽一笑，懒懒地看着于观观，“孩子，看你年纪还小，能走到我面前说了这些话，算是很有胆识了。但你想说服我，还不够能力。而且，你的自投罗网，说实话，很蠢。”
于观观心里明白，她能想到的事，季王之前不会想不到。她此次自投罗网，暴露了她在红槐帮处于高位的事实，季王为了不走漏消息，一则，可以以她作饵，胁迫红槐帮；二则，在山贼一事结束前，都无需担心有人查着季王与红槐帮之间的关系。
于观观闭起眼，不说话，让自己的心情冷静了下来，许多计策从她脑海中飘过。
季王看于观观不说话，以为她已经气馁了，缓缓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如若没有，就烦请红槐帮的小队长，屈尊在我府上住个把月了。”
“我并不是小队长。”于观观缓缓地睁开眼睛，突然改变了姿势，从跪下改成坐姿，回到舒服的姿态，以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抬头看向季王。季王回看于观观，似乎等待着这个初入茅庐的孩子做垂死挣扎，“我是红槐帮帮主亲孙女，于观观。”
“大概能想到你居于高位，毕竟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于小少主。”季王好整以暇地看着，道，“只是，那又如何？”
“据我所知，季王殿下为什么要做地下交易的原因，却不是为了什么反叛的私心。关烨作为驻军将领，常年私吞边关的军务费用，守城的士兵如今用的都是生锈易断的兵器。恰逢近几年边关流盗猖獗，守城士兵无兵器可用，殿下虽多次上书，却被关烨暗中压了下来。所以，你只能冒险托付地下交易。”
季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于观观，听于观观继续道：“可是，季王殿下虽得到了几批军火，可是不知道如何运出关口，交到边关守城军的手上，因为有关烨在。关烨也一直盯着殿下，估计就是为了等滴水不漏的季王殿下出错，在太子面前立功。”
于观观看季王没什么动作，心里淡定了许多，声音更加坦然：“此次，你若助我，我承诺，替你除掉关烨，赶走刘程远。到时候，你再让穆家或者诚王给你调一个心腹过来提到关烨的位置，守城军就有兵器抵挡流寇。当然，之后你也无需再做地下交易，不过我想季王殿下既然与我们约了生意，多几批私用军火存着也无关紧要，毕竟流寇之事迫在眉睫，而这调官之事最快也需半年时间。”
季王听罢，淡淡一笑，兴致更浓。居然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于观观对面，就像个孩子一般托腮道：“孩子，开窍挺快啊！给我说说，你想我为你们做什么？”
“很简单。”于观观看季王没了架子，顿觉有趣，笑道——
“我们，先来个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