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越和徐守彤都不是擅长道歉的人,徐守彤是有了龟缩状态,展越则是当惯了大少爷,即使没什么架子,可自小就是人顺着他,哄着他,哪里有过他去低头的时候,于是乎二人的关系便逐渐陷入十分难堪的境地。
翠柳居差不多是商府不能多提的禁地,府中人从上至下都有些避讳着它,翠柳居的下人也多是在别处犯了错受罚而去的,但这人人避讳的地界徐守彤倒是跑得勤快,就简直差搬进去住了。
梁一叶拈了个葡萄在手上,用小指指甲将它划破,慢悠悠的剥着皮,在掐下一些葡萄肉喂到小乐平嘴里,小乐平一点酸的都不爱吃,砸吧砸吧嘴就用舌头将果肉顶了出来,徐守彤见状推开她还想喂食的手,将她腰上的帕子扯下把乐平吐出来的东西一一擦净
“我这帕子可是很贵的,宫里的东西,你干嘛给这么个小鬼用”
“以前瞧着梁小姐聪慧温婉,怎么越来越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
“那是你不了解我,人家拾叁就知道…”
“停”徐守彤出声喝止住她,抬手将乐平耳朵严严实实的捂住,“别瞎嚷嚷,乐平已经会听话了,不该他听的你别当着他面说”
瞧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梁一叶没憋住笑了出来,她倾斜茶杯淋干净黏糊糊的双手,摇头道“你可真是看不懂形势,你且说说乐平迄今为止可有出过这一方天地?咱们王爷可曾有一次来看过他?你在瞧瞧他身旁照顾他的那些下人,哪一个将他当主子看了?若不是我日日来,他哪能活到现在?你不是说他怎么这么大了还不说话嘛,那是他好哭,被打怕了,不敢出声,估摸着往后也是个哑巴了”
“谢谢梁小姐,可...谁这么狠心,对着一个婴孩下手?”
“你道什么谢啊?又不是你生的,我所作所为不过是想给你师兄积点德,我也明白你因他娘的事心有愧疚,可我不明白的是,你杀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对这个这么放不下啊?”
“乐平生出来的时候,就一点点,还皱皱巴巴的,接生婆连块布也没给他包,直接就塞到我手上了,他当时在哭,我没见过这么丑的人,就伸手去摸他脸,他一下子就抓住我了,抱着我的手指死劲吮吸,一副很想活命的样子,不哭也不闹了,我就想着,他跟是不是在跟我求救,所以能怎么对他好就尽量怎么对他好吧”
“哎”梁一叶伸手捏了捏她喋喋不休的嘴,放下二郎腿,恢复成了个端庄的姿势,笑道“那展少爷又来了,他近日出现在这翠柳居的次数怎么比出现在林暮衣面前还多?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徐守彤没回她,她将乐平放开,起身行礼,展越却只将她视作空气一般忽略,他朝着梁一叶点了点头,又伏身对着乐平摊开左手的纸张,纸张里面包着几块李环饧,他捡出一小块来往乐平嘴里喂,乐平尝了甜头,高兴得眼都不见了,又蹦又跳的直往展越身上扑,可当他吃进第三颗糖时,徐守彤憋不住伸手捂住了乐平的嘴。
“乐平正在长牙,糖吃多了容易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