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意外的香甜,也鲜少的梦起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朋友来,整个梦里,徐守彤脸都笑疼了。
等她笑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半夜了,她睁开眼望了望头顶层层叠叠的纱帐,梦里的余味逐一散去,她认清现实,屋里燃着蜡烛,想来是她闹的,她自小一生病,便不许别人关灯。
她偏了头望了眼身侧熟睡的香弦,撑起身子,将被角盖到她身上,她有些皱眉呓语,徐守彤俯下身,像自己母亲大人哄自己时一般,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待确认她不会突然醒来时才撩开被单,赤脚下了床,走到桌前灌了杯凉水,屋外尚有人影来往,莺莺燕燕不绝于耳。
“你怕是没病够,怎么不穿鞋呢”香弦揉揉眼,坐起身来望着她。
徐守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脚丫,脚拇指互相搓了搓“你屋里暖”
“我架了好几个火盆呢,自然暖了,可在暖也得穿着鞋”她说着就撩了被盖下床,将鞋子放到她面前,还从衣柜里拿了双干净袜子给她套上。
“谢谢姐姐”
“你都喊我姐姐了,还谢什么呢?”
“不知现在几更天了”
“快四更了”
徐守彤点点头“那我还没睡多久嘛”
“还不够久啊?你都睡了两天一夜了,中间给你喂药都是闭着眼喝的,就连把你扒光给你换衣衫你都没醒”
徐守彤低头看了看,衣衫是有些不合身,特别是胸前很是空荡,她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臂膀,说道“谢谢姐姐,我出来得太久了,姐姐能不能帮忙把衣衫找给我,我得回去了”
香弦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这个时辰?你那身男装洗净了还没干呢,你等明日在走吧”
“不能等那么久”
“可这夜里路上乱,我不放心”
“姐姐,我又不是什么弱女子,等闲鼠辈不是我的对手,不必担心”
“这长安城里,可不止鼠辈”
“我会小心的,要在迟了回去,恐主子责罚”
香弦摇了摇头,将一早烘干的衣衫拿来递了过去“刚刚骗你的,早给你准备好了,只是不想你这个时辰走”
“姐姐不用担心,往后我也会常来看你的”
“那你回去了得空便找个时间过来,你回回来都是穿那身衣衫,好些地方都脱线了,我买了点料子,给你重新缝制一身,你要是喜欢那个样式,我就照着给你做”
徐守彤整理着腰带,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什么叫死契啊?”
“死契就是,生是翠香楼的人死是翠香楼的鬼”
“为什么会是死契”
“说来话长了,等你下次来时我在同你讲”
“好,那我先走了”
“还是翻窗啊?”
徐守彤点点头,从那扇坏了的窗户跳了出去,香弦看着墨色的夜,想着这以后也不能关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