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文攸君自睡梦中清醒过来。
只记得前夜后半段自己睡了一阵就被元衿然轻轻推醒,然后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
她嘴抽了抽,回味了下昨天的细节,发觉自己这梦游的本事真的是日渐长进,常常是趴桌子上睡着了还能自己爬上床,第二天醒来还完全没有记忆的那种。
起床气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亏得身边的人还能容得下她,也是苦了他们了。
她稍微收拾收拾了自己,想起昨天与钟沭子的约定来。不,或许现在该叫他元衿然了。
原来那小郡爷前世不知所踪后拜了那莱山巫医钟怀扬为师,被自己从山匪手下救下后就一直跟着自己,安安稳稳的并没有想着伺机起事之类的事。也或许是跟着自己就能报仇雪恨吧,所以就没存那一份心。
他后来的下场实在凄惨,因着她给老皇帝献的药出了事,他一人站了出来担了罪责,未免她再说出什么竟是自刎当场,血溅了她一身,然后含笑着捂住伤口,那嘴形像是在说:
别看。
那时长欢当即捂住了她的眼,死死地制住了她,防止她在殿前闹事。
这些用鲜血铸成的成长,她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次。
总之她想了想,谨王谋反这事还操之过急,到时候她一定要想方设法地避免这一灾祸,让他平平安安地成长。
这一世,除了她自己的报负之外,她还想让身边的人都不再郁郁而终,让他们不再牺牲,凉薄自私的自己也不用再靠这样的方式成长起来。
想到这处,她又想起几日前和长欢的那一番冷战来,在长欢门前好一顿徘徊,碰了碰门把,终是瑟缩地收回了手。
长欢的心意,她不是没有感觉,重来这一世她没有了前世那些顾扰,对身边人事的感受也多了许多。虽说她也对他颇有好感,但她自觉不能回应他的这份真挚。
她还有许多事要做谋划,这一世她并不想让他再卷入进来,更不能耽误他,还是让他先静一静,不要陷得太深吧。
她把那入学通知单及功课本胡乱地往怀里一塞,出了门,就如风一般来到谨王府门前敲响了府门。
一个小童探出头来,虎头虎脑的,见到文攸君便笑了:“郡爷说世女要是来了就请多等片刻,他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您请先……”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小兔崽子,我关你这么些天竟就给我写这么些字?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那小童闻言尴尬地看了她一眼,就请她进前厅候着了。
她支着头等着,不一会儿便见到那传言中温文尔雅的谨王殿下,此时正一手揪着元衿然的耳朵,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地跨进了门厅。
见到文攸君,她见怪不怪的把元衿然往那座椅上一扔,拍拍手自己坐上了主位,这才一只手拉住了文攸君的手,另一只手还拍了拍,喜笑颜开地对文攸君说:
“攸君来了?让你见笑了,这小子不学无术功课都不好好完成,等你回书院了可得帮我好好督促督促他。”
文攸君闻言嘴又是一抽,这这这,是学渣都喜欢扎堆玩吗?惺惺相惜?她自己尚且都不上道,还监督元衿然?唉……
“王女说笑了,郡爷打小便聪明,他要是上进起来一定也是不差的,我会替你好好管束管束他的。”
她用书院夫子惯爱激励人的这句话对谨王如此说着,心下已是白眼翻上了天。
“欸这就对了嘛,你们是要一起去书院吗?那便快去吧。”
……
去书院的路上,元衿然就像小媳夫那般扭扭捏捏地跟在文攸君的身后,走一步挪一步的,和他日常的画风很是不搭。
在文攸君第六次回过头来叫他走快些,甚至恨不得拉上他一把背上他一起走的时候,元衿然弱弱地开口了:“柚子君,我们能不能别这么急着赶去书院啊?”
“怎么了,你怕先生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