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薛月身上的鸟儿抬头皱眉看了朝暮老头一眼。
薛月沉默片刻,嗤笑一声道;“小老头,你说的这话可真是难听,我现在都想让你闭嘴。”
朝暮老头闻言,眉头一挑,堆满皱纹的脸笑的跟朵花儿似的,他开口道:“老头我一把年纪了,也就爱唠叨这几句话了,姑娘莫不是要跟封了山上灵兽似的封了小老有我的喉咙?那老头儿可真的是比死还难受。”
薛月呵了一声,窝在软榻上,也不看他,扭着头开口道:“我倒真的是羡慕你,真是半点都不知道什么是难受,没半分良心,有的时候觉得你这样洒脱怪可恨,有时候却觉得也是自在的很。”
“姑奶奶这是难受了?还是不爱听小老头说话?”朝暮老头一句姑娘一句姑奶奶换的倒是利索,摸着胡子哼哼道:我原觉得姑娘是天底下最有良心的人,后来又以为姑娘和我一样没有心肝,原来姑娘还是会难受的?”
这前日里还能抱着灵兽宝啊心肝啊喊得亲切,说翻脸不认人就翻脸不认人,过几天就把人家炖了当汤喝,真的不是一般有良心的女子能做得出来的。
薛月闻言又笑了一声,却是沉默着也没反驳,小老头儿拔了根自个儿发白的胡须,放在手上看了一圈又继续道:“小老头儿是座山,山是什么?石头做的身子,石头做的心肠,自然是没心没肺的很。姑娘指望我会难受,可不就是指望一颗石头能掉眼泪?”
子陌眉头一皱,心中对这老头愈发不喜,他都想让这呱噪老头闭嘴。见薛月纤细的手指关节发白的厉害,他将头伸过去,安抚般的蹭了蹭。
薛月手一顿,松了开来顺手理了理怀里鸟儿被自己揉乱的羽毛,就听朝暮老头接着开口道:“老头儿没良心也是件好事,这样才能面不改色地帮姑娘把那一只只小家伙扔进锅里呀!”
这话真的是越说越难听了。
薛月手下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道:“你滚出去。”
灵虎之躯的确庞大,但灵兽熬成了肉汤自然是会有灵力的浓缩,即便如此,薛月也是喝了两日六餐的汤。
她每一顿,都是面无表情,闭着眼睛就一口硬饮了下去,几乎次次都要呛的咳嗽咳出眼泪,却依旧次次如此。
这几日来她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又迅速的恢复充沛,不知为何,心里越发空落,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就跟藤蔓似儿的,把一颗心团团绕绕的围住了,揪的人难受。
她原问朝暮老头的话,那老家伙左右转移了几句话题,倒真被糊弄了过去,也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
薛月本想去看灵兔一眼,可揉着怀中的鸟儿,她还是躺在了床上没有动弹,足足躺了三日,才抽了一日闲,去樱花林里找凝樱。
这山上,但凡是受了伤的灵物都是由凝樱一手照料的。自然,封山时,灵物受再重的伤,她也是袖手旁观。
但这几日,想来她是颇为忙碌的,山上所有奄奄一息的灵兽都等着她妙手回春。
薛月忽然想起那个想要食樱花而被凝樱打骨折的灵兽,也不知伤的如何可有治好,它倒是熬过这几天了。
凝樱没有朝暮老头那么讨人嫌,倒了一杯花茶,抿着茶水润了嗓子后才开口道:“那灵兔原是熬不过去的,第三日起就已昏迷了。但那灵虎……是叫二王对吧?倒的确像是你教养出来的,还懂得用自个儿的血吊着灵兔一条命。这畜生倒也是有几分情意,但如此一来,自然是灵虎亡灵兔生了。”
灵虎灵兔差不多时日入的山,那会儿薛月时而喜威猛宠二王一些,时而喜小巧爱雪球一些。它们两个争风吃醋那会儿是日日发生的事情,差不多谁看谁都不曾顺眼过,谁料到会有这样的一日?
凝樱又含了口茶,含的觉得有些苦了,才咽下去道:“不仅如此,这次为什么熬上了五日?灵力强的将自己的血喂给了灵力弱的,呵,倒也是叫人无话可说。”
薛月闻言呆了许久,直到凝樱把茶放到她手里,她才一口全喝了个干净。觉得有些想笑,心里又是一股说不出的苍凉。
那几日,它们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凝樱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开口道:“那灵兔伤的却也重,如今还在我这儿呆着,你过会儿可要去看看它?”
薛月静了许久,拿手撑着额头道:“不了吧。”
凝樱手上拿杯子的动作一顿,笑了笑,才开口道:“也好,如今你就安生祈祷着,那些胡乱用灵血互渡的灵兽们没事吧。”
薛月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