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做活儿的钱,都买了药,给阿姐治病,前几年攒的钱也一分没有留下。
但她终究还是离开了人世,在她八岁那年。
我竟替她庆幸,在尚未清楚生死的年纪,安然离开。
没有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尚未完成的遗憾。
她,走了。我甚至连她的名字也未曾听过,母亲却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独生子女的政策,失去了这个孩子,母亲也就失去了的未来和对这个家唯一的期待。
祖母埋怨她,对她本就不好的态度更加苛待。父亲抽烟喝酒,一蹶不振。
这个本就怯懦的男人,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更加的唯唯诺诺。
说起苛待这事,母亲向我说起祖母的事来。
那时,父亲和伯父一起在煤矿做工。两人下班回来,祖母却会准备完全不同菜式。
父亲的午饭,永远都是早上的剩饭剩汤泡着干巴巴的馒头。而伯父永远都是祖母现炒的热饭热汤。
母亲实在看不下去,但碍于自己儿媳的身份又不好直说,于是想了一个办法。
她去跟祖母经常一起闲聊的张老太太说:“我的婆母,一家人总爱做两家饭。我看在眼里,却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开口讲。只能跟你这儿发发牢骚,见这情况我总还是要回娘家避一避的。”
母亲说这话时,低垂着眉眼一脸的哀伤。
张奶奶却是个爱说话的人,所以呀,谁家的事千万别让她知道。知道了定要去别人那说一嘴。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那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