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问我可有婚配。”

别的便什么都没问。

商蓉在宫内住久了，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猜测出两三分来，她皱眉道：“怀柔，皇后或许是在挑选皇媳，不过太子已经有了一位正妃两位侧妃，子嗣也并不单薄，她总不能又为太子挑选侧妃，想来想去只能是为十六皇子挑选正妃。”

李怀柔翕了翕殷红小嘴，“姨母，您说十六皇子戚砚？”

“不错。”商蓉颔首，她面上有些忧虑，“这十六皇子生得是众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位，但自他伤了腿这性格就阴晴不定，对他那些兄弟姐妹都没好脸色，就算是皇上也常和他起争执。怀柔，嫁谁都不能嫁十六皇子，否则还不把你拆骨去皮，怎么把你吃进肚子里都不知道。”

怀柔闻言，柳眉一掀，“十六皇子真正这般可怖？”

“姨母还能骗你不成，反正，往后你在避暑山庄见到十六皇子，他往东你就往西，他上北你就下南”

李怀柔点点头，牢牢记住商蓉的话，静下心来，她看向商蓉放在炉台上的香薰炉，昨天那个梦让她不得不在意，可惜忘了个九成九，只有这香味还有点熟悉。

商蓉见她看得出神，笑了笑说：“怀柔喜欢这香味？”

李怀柔含笑道：“怪好闻的。”

“本宫还觉着这香味太清淡，想要换了它。怀柔既然喜欢，本宫就让巧儿帮你带上一些，怀柔你香囊可有带？”

李怀柔解下腰际上的香囊递给巧儿。

巧儿在掌心来回翻看了会儿，惊叹道：“李小姐，您这香囊做得可真秀气。”

惜春一脸自豪，“自然，我家小姐手艺是顶好的。”

李怀柔被惜春说得不好意思，小脸红了红，“我哪儿还有很多，姐姐要是喜欢，我明天帮姐姐带上几个。”

又在姨母那儿聊了聊，李怀柔才回去，她谨记姨母的话，生怕一不小心就遇上了煞神。

但偏偏有些人喝水都能塞牙缝，走走路都能踩到屎，她一不小心就遇上了煞神戚砚。

走在回廊拐角处，李怀柔一眼看到一群人杵在心雨楼外小道上，草地上摆满家具，正有公公丫鬟一样样搬往院中，人群中有一位身着白衣的男人坐在轮椅中，特别醒目，不用看清怀柔就知道那位是今日刚来避暑山庄的十六皇子戚砚。

怀柔不想惹麻烦，她偷偷后退了一步，趁那伙人在忙没看见她，拉着惜春转身就走，寻思着还是回姨母那儿再坐上一坐，哪里知道心不随她愿，十六皇子身边的近卫还是发现了她，冲她背影喝了一声：“站住，谁躲在那儿偷偷摸摸的不现身！转过身来，没看到十六皇子在这儿吗？还不快拜见皇子殿下。”

戚砚抬起眼眸，凉凉目光朝着李怀柔的方向轻描淡写一瞥，回廊拐角处一抹熟悉的倩影瞬间勾住他心弦，眼里浓烈情绪翻滚，他定定看向李怀柔背影，似乎要把那背影盯出一个窟窿来。

他回想起上辈子他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新婚那日，他挑起她的红盖头，有一瞬间惊诧于她艳丽的容貌

。很快，他的情绪冷下来，忍不住出言讽刺她：“嫁给一个跛子，你甘心吗？”

甘心吗？

看她和别的男人成婚生子。

他真的甘心吗？

戚砚不想回忆过往，上辈子的他不配拥有怀柔，也不配拥有幸福。

“你是哪家小姐，和你说话呢，没听见吗？”江离忍不住脾气冲李怀柔喊了一声，平日里那些偷偷在背地里议论的不长眼奴足够惹人厌烦，他脾性随主子，实在没多大耐心。

“江离。”

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叫江离的近卫瞬间没了声音，那个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转过身来。”

草草六字，李怀柔还是忍不住颤了颤肩头，明明是盛夏酷暑，她还是觉得脊背发凉，她曾听过不少关于十六皇子的事迹，听闻他能止孩童夜啼，还说他长了张恐怖如斯的脸。

羽睫微微颤颤，李怀柔吁了口气，乖乖转过身，越过走廊，穿过浅绿色草地，她瞧见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的温润公子哥。

温润？

李怀柔诧异自己竟用这个词形容十六皇子戚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