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睫毛颤了颤,她的背脊依旧挺直,雪白脖颈没有低下一份,她的双目坚定直视太后:“臣女没有偷,这就是实话。”
姜嫣坐在太后左侧,她从丫鬟呈上的托盘中取回碧玉耳坠,伸掌摊开:“既然你没有偷,那这又作何解释?这碧玉宝石是番邦来朝时所赠,宝石只有五块,一块皇上送给了皇后娘娘,一块送给了太后,一块在我这儿,一块在清河公主那儿,一块在太子那儿,那你这块又是从何而来。”
姜嫣厉声发问,她有备而来,为的就是把李怀柔逼进死胡同。
怀柔看向姜嫣掌心的碧玉耳坠,翕了翕唇,没有说话。那对耳坠是太子爷送的,她先前以为只是普通的耳坠,没想到制成耳坠的宝石大有来头,姜嫣故意挑戚寅不在的日子发难就是不想有人出面帮她,但——太子在对她而言也是个大麻烦,太子献礼,行宫叫得上名号的女眷都有份,却没想到,太子厚此薄彼,送的礼皆不同。
如果她说实话,她一定会和太子戚寅扯上干系,这对她而言无疑就是个大麻烦。
怀柔闭了闭眼,又睁开,眼前是姜嫣志在必得的表情,她掀起嘴角,眄视指使道:“李怀柔,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钰珍皱眉蹙眼,现身道:“此事还有待商榷,嫣儿不可枉下结论。”
母后竟会帮李怀柔?
姜嫣神色一变,她先前还在沾沾自喜,此时笑不出来了,她收紧手中耳坠,朝皇后福了福身:“母后,嫣儿并不是枉加推测,耳坠确确实实是在李怀柔房内找到的,这耳坠因是陛下送的宝石打造而成,嫣儿便倍加珍惜,哪知有一日无故不见了,嫣儿着急才出此下策,命侍卫替嫣儿搜了几间房,没想到在李怀柔房里搜出来了。”
柳钰珍道:“那你是不是还要搜本宫的房?”
姜嫣一愣,弯了弯膝盖:“嫣儿不敢,嫣儿此次是鲁莽了,嫣儿自愿领罚。”
“皇后。”太后看不得柳钰珍一个劲维护李怀柔,“皇后要罚嫣儿,等事情解决了再罚也不迟,关键是这行宫里出了内贼,若是被哪个下人传出去,我们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儿臣会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他们不会透露半个字。”
太后沉声道:“这就是你贵为皇后的解决之道?”
柳钰珍张了张嘴:“儿臣……”
太后摇摇头,她看向怀柔:“李怀柔,哀家再问你一遍,太子妃手上的碧玉耳坠是不是你拿的?哀家还是那句话,你说实话,哀家便从轻发落。”
怀柔斩钉截铁道:“不是,太后娘娘,您就算问上千遍万遍,怀柔还是那句话,这碧玉耳坠并非太子妃娘娘那一对,怀柔确实是有一对碧玉耳坠,但怀柔的这一对是别人赠送的,若说太子妃的那一对……”她看向姜嫣,扯了扯嘴角:“太子妃那一对在何处,恐怕只有太子妃自己知道。”
姜嫣气极:“你这是何话,难不成我还贼喊捉贼诬陷你不成?好,送你这对耳坠的是谁,你有本事叫出来对峙,难道是太子爷不成,也对,除了太子爷你应该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她转身面向太后:“太后娘娘,嫣儿这儿确实有两副耳坠,一副是太子爷送给嫣儿的,还有一副是陛下赏赐的,这不见了的耳坠大家都是亲眼看到侍卫从李怀柔房里搜出来的。”
一阵头痛,头脑昏沉,太后闭眼揉着太阳穴,诘问:“李怀柔,你还有什么话说。”
“怀柔没有偷。”
怀柔骨子里其实是个倔性子,没有做过的事她绝不会承认。
太后没有见过这么倔的姑娘,人证物证俱在,还在哪儿嘴硬,她原本对怀柔印象不错,此事一出那七分好感减了五分。她睁开眼,恰好对上怀柔那双清澄的眼眸,她眼眶有些红,却倔的硬生生忍着泪水,头又疼了,余梅眼力劲好,手脚麻利的同她按摩起头部,她缓了一口气:“哀家最瞧不上的便是偷鸡摸狗之辈,你是鲁国公府嫡女,世间珍品又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可你偏偏去偷。手脚不干净的人我们皇室不欢迎,即日起哀家便罚你……”
“皇祖母且慢。”
清河公主闻讯赶来,她行色匆匆,进来时还有些喘,她环顾一眼在场的人,目光在接触到姜嫣时骤冷,姜嫣一怔,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总觉得清河的出现会坏了她好事。
清河从姜嫣脸上移开目光,面向太后:“皇祖母,清河斗胆前来替怀柔翻案。”
怀柔愕然,她和清河公主并未深交,怎会替她解围。
“噢?”太后吃惊:“清河你倒是说说,这案还能怎么翻?”
清河仰起头,目光有意无意往姜嫣身上瞥:“回皇祖母,太子妃的耳坠确实不是李怀柔所偷,因为从怀柔房内搜出来的耳坠是清河送给怀柔的,要说太子妃的耳坠去了何处,清河便不清楚了。”
好一个李怀柔,竟还有清河这么一位帮手。
姜嫣气急败坏,她咬着唇,做最后的挣扎:“清河,你说这耳坠是你送的,可有证据?”
“证据就在这耳坠上”清河纤指一点:“我的那对耳坠缺了一个口子,有米粒一般大小,太子妃拿在手里这么长时间都没好好辨认过这耳坠是不是自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