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县。

亥时初，月光融融，暮色笼罩着小小的黑云镇，三辆宝顶马车不急不慢的驶进小镇，往镇上最近的客栈走去。马车中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不亮，行了一天路，李怀柔睡意朦胧，正准备闭眼小歇，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她一愣，睁开秋眸。

惜春掀起帷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夜色中一片雾朦朦，她伸长脖子硬着头皮朗声朝前面的马车喊道：“江离，外头发生何事，怎么又停下了。”

转眼入了秋，夜风拂过，寒意入骨，惜春搓搓手臂，她从七岁起就一直待在鲁国公府，没出过远门，年纪不大，经历的又少，不由觉得黑云镇的夜冷清恐怖。

“江离，小心查看。”戚砚一直在厢内闭目休息，听见惜春喊叫，念着后头的怀柔，忍不住开口道。

江离应了声，跳下车板儿，隔远看着，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一伙三人围在一家酒肆门前骂骂咧咧，他们脚下踢着一团黑乎乎的物什，江离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他们脚下踢得是一个蜷缩着的男人。

男人不堪重负，抱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他们对他拳打脚踢。

“住手，你们三个合伙打一人，也不怕把人打死！”江离正义感爆棚，内心不由升起怜悯之意，微一思索，出声喝止。

皓月如洗，夜色中，江离的一声怒喝出其不意，闹事的三人猛地一下被唬住，皆停下了打人的动作，其中一个率先反应过来，朝着江离吹了声口哨：“哟，少年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瞧着你是外地人，我就不和你计较，我们黑云镇的事儿你莫管，如果你要管，我们不嫌多打一个人，怎么样？你还想管吗？。”

语气何其嚣张。

戚砚清隽的眉微微皱起。

“你们这是……”

“江离，回来，闲事莫管。”

江离正要回答，戚砚淡然出声，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一点起伏。

“听见没有？唤你回去！”

“还想要逞英雄，原来只不过是一只被人随意使唤的丧家之犬。”

“狗腿子就是狗腿子，哈哈哈……”

戚砚凤眸一动，眼起厉色：“江离，这几人随你发落。”

江离早就看三人不顺眼了，拳头早就饥渴难耐，他是了声，利落的活动筋骨，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鲜活，仿佛他们的挑衅激起了他的斗志：“你们给小爷看仔细了，看到底谁才是丧家之犬！”

“男人就是意气用事。”巧儿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见江离出手忍不住开口‘啧’了声。

“殿下他维护属下，是件好事，我倒觉得并不是意气用事。”怀柔莹白素手勾起帷裳，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月色迷离，夜风卷起她的发丝，柔和月光洒在她脸上，肌肤胜雪，仿佛镀了层银白色光。

惜春和巧儿交换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