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妈妈将人送至门口,贴心送去一把油纸伞。“雨大蓑衣不经用,先生还是打伞吧。”
刘明义摇头谢过,他在其他人眼中仍是个疯人,突然知道下雨撑伞岂不是在昭告自己不傻了么。
他往院中深深看眼,一抹纤弱的身影映入眼中。那个小姑娘啊,只能祈祷一切如常进行了。他知道把希望全寄托在季攸宁身上有些可笑,但是她给人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似乎跟她接近不自觉就会信任她。
或许因为她是自己启过蒙的孩子罢,刘明义淡笑,冲入雨中。
叶妈妈正转身进门,眼风扫到大树下晃过一个人影。
或许是要去抢救河堤的,叶妈妈挠挠鬓发,没放在心上。
“师妹这么随便就放人进来?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项擎站在门前没有进去,手中捏着一柄剑。
季攸宁收拾茶盏,将冷茶倒入高几上的盆栽中,嗯,对植物生长很有用。
小姑娘的毫不在意激怒了自带师哥属性的项擎,气急冲进来,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你到底听见没有!”
季攸宁转头,一双清冷的眸子一下撞入项擎的眼中。
可他为什么觉得心口被狠狠扪打了一下?这双眼,多么像那个人……
“他不是坏人。”季攸宁坚定而缓慢的道:“他是我的启蒙先生,亦是一位痛失爱女的父亲。”
“父亲”这个字眼刺痛了项擎,他无力的垂下手,闷头坐下。
季攸宁倒是不懂了,她没对项擎做什么啊,该委屈的是她吧?
两人沉默不语,鱼叶跑进来看见姐儿手上红了一圈,气红了眼。
“你是坏人,坏人!”
项擎措手不及,只得以手格挡小丫鬟毫无杀伤力的捶打。“鱼叶你闹什么呢?”
“你欺负姐儿,回头我告诉夫人去,不要你住我们家了!”
可怜姐儿纤弱的手腕快被这个糙人搓破了皮,还少爷呢,她没骂他禽兽已经是客气了。
在他人眼中一向温和甜美的丫鬟鱼叶撒起泼来,的确叫人目瞪口呆。
项擎回神,脸颊微红,起身对季攸宁拱手:“方才是我下手重了,师妹要打要骂,我认罚。”
这人倒是懂得尊重女孩子,季攸宁笑笑,道:“师哥下次记得把握分寸。”
鱼叶含着一泡泪瞪着项擎,还有下次?再有下次,她绝对拿刀看他,管他是老爷的徒弟还是上峰呢。
“可以说正事了?”季攸宁重新添了热茶,却没喝。
再喝下去,今晚就别想睡了。
项擎诧异的抬头看了眼,小姑娘沐浴在橘黄的烛光下,简简单单的男式夏衣罩在她身上,无端看起来像个大人。
先前怎么就不觉得呢?刚到时师妹还很调皮,性子也颇为活泼,自从上次撞到脑袋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性子沉稳了,待人接物也更加令人挑不出错来。可也让他察觉出一种疏离,难道小姑娘看出了他来此地的目的?
项擎心一沉:“给师傅写家书了吗?”
季攸宁啊了声,小脸洋溢着笑容,一派天真。“写了啊,我还托娘去县里的时候直接送到信使手上呢。”
小姑娘高兴得在厅里蹦蹦跳跳,晃得项擎眼花缭乱。果然是他想多了,敢情师妹近日的沉稳都是装出来,是不想让师母担心罢。”
突然颈上一凉,项擎暗道不好,劈手去夺。
季攸宁手中悬着一块莹白发亮、圆圆如月的玉佩:“司马……”
玉佩的正面雕刻着极其细小精致的蔷薇花纹,中央的“司马”二字尤为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