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明媚的眸子如春水浸润,那一刻刘明义心中只有一道声音在盘桓:说吧,她能承受得住,她是季博昭的女儿,有其父必有其女。
“季大人……”刘明义吐出几个字,暗暗观察少女的神色,见她没有什么动静才继续道:“季大人其实在两年前便仙去了,事情被京城的官员压了……”
余下的话随着春日的最后一缕风,被渐渐升温的热气蒸发了。
“仙去是什么意思?”少女宛如刚启蒙的孩童,纯洁如稚子的眼神渴求的看向教书先生。
刘明义的心仿佛被重锤重重的击打了一下,闷声闷气的咳嗽,咳出了泪。
他就说不能告诉她,刚刚脑子是抽风了么!
“先生,仙去是什么意思?”季攸宁锲而不舍的问,她不是这里的人,听不懂文绉绉的话。
一双厚重布满老茧的手覆到她的额头上,“宁姑娘,仙去的意思……就是死了。”
少女苍白如纸的唇弯弯,像所有的孩子得到了正确答案一样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去。
刘明义懊悔的伸手想去拦住说点什么,却觉得连腹稿也没有。
“你这样,还不如哭一场呢。”
直到纤弱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刘明义才钻进洞穴。
“是宁子啊,又出来逛街啦?”
一身黑布衣的干瘦老汉坐在板凳上,吞云吐雾抽着旱烟,带着旱烟味道的问候将季攸宁的神思拉了回来。
她一时忘了身在何处,四周亮起了彩灯,背景是一片黑幕。离开桑树林的时候还是白天,转眼就到了晚上。
老汉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又道:“宁子有心事啊,要不和我说说,老头子我正好没事,听你扯扯也是可以的。”
季攸宁抬头看了看老汉头上的牌匾:寿衣铺。
一般人见到干这一行的人都会自觉绕道而行,免得沾上不吉利的东西。不过她不信这些,以前也没少往这种店铺跑,抬脚走上前去。
“店里卖棺材吗?”
老汉喷出一口白烟,好奇的看向季攸宁。“你要这东西干什么?哦,是为锦衣卫找到的那具尸骨准备的吧。你放心好啦,庄长早就派人来通知过,银子也垫付了。”
“不是,是我自己要的。”
“咳咳咳。”老汉险些没把烟吞进肚里去,“呸呸呸,小孩子家家,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这要是让季夫人知道了,我这店就得关门大吉咯。”
老汉推开季攸宁,“天不早了,家去睡觉吧,脑子糊涂了……”
一袋银子被塞到老汉手中,分量差点惊得他下巴掉地。
季攸宁抬脚进了铺子。
一炷香之后,老汉亲自将她送出来。
“这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就是你老婆也不行!”季攸宁盯着他腰间的荷包,“不然我叫你双倍奉还。”
老汉含笑道:“知道知道,您放心。”
他敢说吗,小霸王虽然对小老百姓挺好的,可若是真惹毛了她,谁知道她会不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