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忱也无奈,徐虎性子冷不愿与人多谈,好不容易来一趟南边,又被陈玄……唉,两个孩子都苦。外人说他办事公正无私,其实自家遇到有难题,他也头大啊。
“下去吧,明日起继续盯着季家。”
“是。”
……
曲星街胭脂铺再次燃了灯火,徐夫人一身黑衣从窗口飘进来,抓着茶壶的冷水猛灌。
“喝慢点儿,别呛死自己。”胭脂妈妈嫌弃徐夫人没长后手,将窗户合上才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宁姑娘的名字改了没?”
徐夫人擦擦嘴,坐下将知县府的事说了。
胭脂妈妈听事情解决了,点点头打算熄灯睡觉去,猛然回味徐夫人的话又坐了回来。“你说姓名是她自己改的?”
徐夫人一脸你才知道的神情,“跟着去的人,你绝对猜不到是何人。”
胭脂妈妈瞧她的神情,似是在等自己上钩,遂撇撇嘴眼珠一转。“还能是何人,我家主子来了榆花庄,我能不知?”
见徐夫人一脸失落,胭脂妈妈气呼呼去捏徐夫人耳朵。“你这人是三岁孩子啊,还拿我当猴耍呢。我跟你说,平日里是我有心让着你,不让你宝贝女儿觉得你这当娘的一点儿本事都没有。”
“多谢咯……”徐夫人拖着尾音致谢,神色淡得像白水。“胭脂,宁姑娘只改了姓,没改名啊。”
“只要改了姓,就是黑的你都得说成白的。”胭脂妈妈拍拍徐夫人的肩,抿嘴偷笑。“诶呀,我要是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徐夫人啐她一口,“她要真是男儿,我也就不操这份心了。我说你这人怎的这么喜欢往人伤口上撒盐呢?”
“我喜欢怎的,有本事你打我啊。”胭脂妈妈叉腰表示不服,竖起大拇指得意洋洋道:“我主子可在这儿呢,不见得你主子也在。”
“算你狠。”徐夫人往桌上一扫,气呼呼推窗离去。
胭脂妈妈哼着小曲儿准备睡觉,见桌上空空如也,杯盏全没了。
“你这作死的,还我茶壶!”
邻里顿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不消说定是敢怒不敢言的小娃娃们。
胭脂妈妈合上窗前往榆花街方向看了看,笑了。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谁知……忘词儿了。”
婉转绵长的唱词悠悠扬扬传至街尾,牛肉铺子的小二捂嘴噗嗤笑了,回头对满脸大胡子的符老板道:“胭脂妈妈忒有趣了,大晚上的唱什么曲儿,疯了疯了。”
这唱也就罢了,还忘词儿,不是真疯了还能有什么。
符老板擦拭着银光闪闪的刀子,道:“咱们百姓唱曲子图的是个热闹,高兴也唱,失落也唱,有也唱,无也唱。唱个心境而已,胭脂妈妈今晚挺高兴的,就是这词不大好。”
小二不懂词,估摸着符老板也是瞎说忽悠他的,努努嘴收拾店里,打算今晚做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