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算子指尖触碰到她颤动的手指,低声道:“宁子不要哭,是我自己选的,不怪你……也怪我时运不佳。”遇上个和道士有仇的主。
项擎站在人群中,身材高大的男人把他挡在身后,是以洪忱并未察觉他饱含愤怒的双眼。
若不是他中途离开,齐算子也不会……为什么,为什么他要保护的人,一个个都免不了皮肉之苦!项擎一拳拍在脑门上,里面如同有许多虫子在吞噬着他。
他悄悄退出去,消失在院墙边。
不解风情的洪忱冷冰冰道:“季公子请吧。”
季攸宁瞪他,一字一顿道:“我姓徐。”
这一眼如同寒芒扎在洪忱心上,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有这样殊死一搏的眼神?
季攸宁起身,曲星街的汉子上前来背起他,问是否颠着他了。
齐算子颇为享受的摇头,人已经走出老远了,还和街坊道:“放心,放心,我死不了,你们搁在我家蓄养的祥瑞家禽自然不会有事。”
白大夫啐他一口,一边止血一边忍不住骂道:“你真以为我们是惦记那几只鸭子才来救你啊。”
齐算子有气无力笑问:“难道不是?”
白大夫不言,也有这个意思,但目前不重要好嘛。
“季公子走吧。”洪忱东道主的姿态倒很足,时刻盯着手中的猎物。
季攸宁与他直视,“洪大人,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点您不会不知道吧?”
洪忱点头,不过他不怕,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季攸宁撩衣跨进门,想起什么又退出来,对着门外的曾大儒他们作揖。“曾先生,许先生,以及诸位先生,若有缘咱们再会。”
曾荃一直冷眼看着锦衣卫的所作所为,打人致残,捉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子,还污蔑其是乱臣贼子之后。季博昭的罪是真是假尚且不知,锦衣卫这么做是一点退路都不留了。
许朝随也想到了这点,不过他想得比曾荃深入。“曾老,锦衣卫是皇上的人,是奉皇命办事。”
皇上定了季博昭的罪,那奏琴的小公子自然逃不了。
季攸宁时常在山间玩耍,耳目比一般人都敏锐,许朝随的话她听到了,但没有辩驳一句。“曾先生若是喜欢幽兰操,等小生出来一定手抄一份送与先生。”
许朝随眼里一闪光芒,小公子很有把握自己能出来嘛。不过想到只有曾荃能得到《幽兰操》,他心底就莫名不爽。
“小公子,听者有份,我们这些老人儿可都听见了,你可不能偏着曾老。”
门前一身宝蓝衣衫身形挺拔的少年再次拱手,风姿绰约不比京都那些贵胄子弟差。“承蒙诸位先生赏识,圣人之音才不至于失传。小生先随这位大人去了,先生们自便。”
“慢。”曾荃与几人都互相点头,“我们也要进去。”
洪忱蹙眉。
曾荃立即抓着不放,“怎的洪大人不愿意?我还是去跟我那巽徒弟讲讲我这些年不顺遂的事吧……”
“老先生,您请进。”洪忱不得不做出退让,几个老骨头除了一张嘴厉害,也不能把锦衣卫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