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坚定想法从不更改的洪忱动摇了,难道这一次真是他押错宝了?但季家姑娘先前没有来救齐算子,反而是个徐家的公子来了,该作何解释?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徐公子更像是季家人,但他向来都凭证据办事。
杜鹃等得口干舌燥,始终不见洪忱叫人捉拿她,心急之下从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能证明,恳请大人将徐公子放了!”
陈玄要去拿,杜鹃躲开,忍着双腿麻木站起身,如一竿青竹挺拔。“这东西岂是你能看的?”
陈玄气得脸涨成茄色,一个落难闺秀到这个时候还装什么装!拔毛凤凰不如鸡,再有骨气,进了锦衣卫保管叫她知道脊梁骨是弯的。
洪忱过来,扫过她的手,东西落入手中。是一块碧绿通透的如意环佩,上边镌刻着“安泰昌恒”四字,洪忱一眼认出此物出自宫廷。
“哪来的?”洪忱举着环佩逼问道。
日光照射在通透的环佩上,莹莹玉光闪过季攸宁的双目。她下意识摸腰,没了,那东西可是宫中娘娘赏赐给清河崔氏太夫人之物,后来传到了崔氏手上,崔氏又给了她。
她忽然想起在荷花池边洗手,在那儿遇见了杜鹃……可是杜鹃为什么要顶替她,是有人授意么。
杜鹃眼角余光落到季攸宁身上,嘴角微勾,心落到了实处。“是宫里娘娘赏赐给清河崔氏太夫人的,之后传与我娘,我见好玩便拿来佩戴。”
此时已经震惊无比的季攸宁怎么也想不到,当年与崔家表哥在荷花池玩水时讲的一段话,会被一个小丫鬟记在心底这么多年。
杜鹃面上的笑意直达心底,从那儿酝酿出一丝丝甜蜜,散发出经年醉人的味道。她对洪忱招手,道:“大人若是肯我说几句悄悄话,我与我娘便随你们回京。”
洪忱凑近。
“洪大人……”杜鹃上前一步,声音犹如鬼魅般轻盈。“我爹是枉死的,你们杀错了好人……”
“嘶!”洪忱腹部一痛,一掌自然而然挥出去。
“啊!”楚嘉音尖叫,不管身边是何人,紧紧抓着别人的衣袖死死闭上双眼。
葱白的身影如一只燕划过一道弧线,砰的砸在街对面的石墙上,溅了一墙血花。
始料未及的季攸宁飞奔过去,慌忙中丢了一只鞋。“杜鹃姐姐。”
抱着杜鹃那一刻,季攸宁双唇一直在动,空气却安静得过分。
杜鹃下巴全是血末,衣襟脏了一大片,她平日里最爱干净,怎么忍受得了。季攸宁撩起衣衫去擦,红色越擦越多,越擦越深。
“宁子少爷……”杜鹃含笑道:“您喊我做什么……我听不见您的声儿。”
季攸宁擦衣的动作顿止,试着发出最简单的声音,却还是如此。
她失声了!
竟然在这种关键的时候!
徐夫人远远站着,揉搓着圆润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