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夫的嘴角再次抽搐,知道她是季攸宁,他也能理解了。
四肢发达,靠拳头办事的人,脑子怎么可能灵活?
“中医上讲‘思伤脾’,意思是说思虑过度会伤及脾胃。你娘近日忧思太多,且无心饮食,会时不时昏迷。
长此以往会殃及肺和肾,我让你适当挑起你娘的怒火,是因为肝属火,脾属土。肝木恰好能克制脾土……”
季攸宁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能说点我听得懂的话么?”
俞大夫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意思就是,适当生气能让你娘好起来!”
季攸宁听懂了,也就不客气的指向自己的床。
“俞大夫,那里还有一位伤者,伤口已经清理干净了。”
“嗯,”俞大夫面无表情的换了位置,在看到男子胸前的断箭时,发火了。
“断箭插进心口,是会要命的!你怎么才说?”
季攸宁淡定的说道:“大夫,怒伤肝,您悠着点。”
俞大夫瞬间没了言语,她竟然会学以致用?
一想到榆花庄疯传的有关她的消息,俞大夫立刻冷静下来。
不要和小孩子较真,谁越较真,老得越快。
俞大夫吩咐道:“准备三盆清水,一碗烈酒,还有——算了,这里不可能有麻沸散。”
季攸宁已经想象到剜肉的疼痛:“难道要让他忍着?”
俞大夫没搭理她,把鱼叶喊进来:“拿绳子绑住他的手脚。”
“不必!”
男子忽然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像黑曜石,有种深陷其中就难以自拔的魔力。
俞大夫拧眉:“剜肉很痛,你能忍?”
“箭头虽然没入了皮肉,但伤得不深。”他盯着左胸说道。
最为致命的不是箭头,而是上面的毒药!
季攸宁拉开鱼叶,说道:“咱们去守着娘,免得耽误俞大夫救人。”
俞大夫道:“你留下,打下手!”
哈?榆花庄的大姐大,给你当下手?
“别逗了,我不懂岐黄之术,就不耽误您救人了。”
“听说姐儿有次为了救一只小猫,和西庄的一霸大打出手。
既然姐儿对猫尚存怜爱之心,为什么对人不能如此?”
俞大夫还记得那次东庄一霸和西庄一霸的比拼,季攸宁这个东庄一霸,
打残了西庄一霸的一条腿!
人生在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凭什么这样!
季攸宁坐在床脚,盘起一条腿,笑道:
“俞大夫终于肯说这事了?我还以为你对你的表侄儿,没什么感情呢!”
自从叶妈妈提起她的大名,俞大夫露出那样的表情之后,她就知道!
俞大夫身为西庄的人,怎么愿意跑到东庄给娘治病?
铁定是为他的表侄儿——西庄一霸,来抱不平的。
“俞大夫,你来不只是为了治病救人,这么简单吧?”
俞大夫暂且不理会她的质问,眼下救人要紧。
“咱们之间的事,救完他再说不迟。”
季攸宁识趣的点头。
虽然嘴上说不愿意,但她还是留下来帮忙。
毕竟这个男子身上,有太多她想要知道的信息,可不能嗝屁咯!
俞大夫试探性的握住箭杆,对男子说道:
“一会子箭头拔出皮肉,会血流不止,你忍着点。”
男子“嗯”握紧双拳,“希望您下手快,准,狠!”
季攸宁啧的一声:“你放心,俞大夫做什么都是快准狠的。”
俞大夫听完,一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