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林清抱着昏迷的顾秀藏在枯草垛中。
呛鼻的血腥味,夹杂着雨水冲散的泥土味,刺激得令人直欲作呕。
林清咬着牙,紧紧地抱住顾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太过用力,以至于唇间咬破,鲜血顺着雨水泪水无声滑落。
听着草垛外村民们的声音逐渐消失,林清越来越害怕。
幸而那群黑衣人搜寻了一圈,见没有发现,便利索地离开了。
也不知抱着顾秀在草垛中坐了多久,直至外面的光线渐暗,似是夜幕降临时,她才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
太久没动了,双腿已经酸麻到暂时失去知觉。
她轻轻拔掉了顾秀脖颈后的银针,顾秀闷哼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醒转来。
顾秀睁眼的那一瞬间,林清终于忍不住,抱着顾秀失声痛哭起来。
“五哥……我以为……”
她以为她们会死在这里,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着父亲了……
兴许是死过一次的人,格外惜命。
又或许是这一次追杀太过惨烈。
从前遇到的种种险境,她都没有一回像现在这般害怕。
她扶着顾秀从草垛中走出来,一下子被眼前的惨烈景象震惊得挪不动一步。
草场的四周,村民们的尸身七零八落地躺在泥地里。
雨水冲刷着他们身上的血水,流淌得到处都是。
目之所及处,每一寸土壤都是狰狞的红。
数十口鲜活的生命,不久前还在讨论着今年的这场丰收,期盼着过个好冬年。
暴雨顷刻如注,每一个人都飞奔着赶回家收衣物,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欢悦的笑意。
可转眼间,丰收没有了,冬年过不了,他们脸上的欢悦笑意再也没有了。
雷霞山这一带,究竟是什么时候出了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