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玻璃反射出模糊影像,她对着镜子细致的擦干净面颊上的血渍,衣服上的痕迹无论如何消失不了。
叶琼拿起纳赛尔的钢笔,在书桌上铺开一张白纸,右手握着笔沉思片刻,将笔换到了左手,一纸狂书下,张狂的字迹无处不透露锋芒,字字力透纸背。
写好后,她左右看了两遍,确认没有问题,套上笔盖,将钢笔装进自己的兜里,带起帽子,佝偻着腰顺着走廊明目张胆的离开将军府,步入森寒的夜晚。
她本想从后方绕过去,奇的是今日的巡逻过了一刻钟都没有走到正门,十米开外的岗哨一丝动静也没有,叶琼疑惑的走过去,脊背贴着墙,探出半个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刹那射出精光,直直的盯着与自己一墙之隔的脚下。
岗哨的士兵不知为何瘫在地上,一个人还压着另一个人,上面的人嘴巴大张,口水流出一滩,像是睡的分外舒适。
叶琼疑惑的看向对面的街道,一点星火明明灭灭,一位高大壮硕的白人大叔悠闲的靠在墙根抽烟,见她望过来,很是自然的招手。
她从两个站岗士兵身上跨过去,向对方走去,那人明显等了有一会儿工夫,身上沾染着深夜的寒气,鹰钩鼻微微泛红,眼睛湿润,使劲打着哈欠,见叶琼走来,站直身子,顺手在墙上熄灭香烟,招呼着她沿街向北走去,嘴角带笑,压低声音说道:“等你半晚上了,丽丽安,正式介绍,我叫亨利,你可以叫我亨利大叔,亨利叔叔,或者亨利,随你喜欢,就像你见到的,我为亚恒·戴维斯工作,他让我来这里接你,我就顺手解决了几个小虫子,哎呀,刚才真担心你从别的地方跑了,还好你来正门看了一眼。”
叶琼十分耐心的听完亨利的絮叨,才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她有想过千万种和亚恒联系的方式,却没想到她才走出大门,就已经有人等在这里了,“亚恒的副业是算命吗?他怎么知道我今晚就会离开?”叶琼不经疑惑的问。
“你还是当面去问他吧,我这个人不爱动脑子,通常都是他说什么,我做什么,所以千万别问我这种需要耗费大量脑细胞的问题,我会得偏头痛的。”亨利取下背上的一把冲锋枪递给叶琼,撇撇嘴说道:“以防万一。”
叶琼皱着眉拿过枪,挂在胸口,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目光闪烁的看着亨利。
亨利被叶琼的目光看的一颤,别扭的捏着自己背上的枪,说:“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有话就直说,我这个人是真的不能动脑子,会死的,医生说是一种病,你别让我猜你的想法,我现在头已经开始痛了。”
叶琼眉眼上扬,习惯性的挠挠后脑勺,歉意的讪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慢热,对不熟悉的人就是扭捏了些,并且不擅长有话直说,你多担待,日后接触的久了会慢慢好起来。”
亨利感觉到一抹冷汗顺着耳侧的头发滑下,他愣神片刻,很快哈哈大笑起来,“……不擅长有话直说,哈哈!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所以!你刚才的表情是…?”
叶琼望向前方漫漫长路,此时已是深夜,刚刚经过战火的德拉诺陷入一片死寂中,所有人包括这座城市都要休息,只有她和身边的亨利大叔散步似的悠闲的晃荡在街道中央,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亨利叔,你知道将军府是在德拉诺的中心对吗?”
亨利纳闷的点点头,“这我当然知道了。”
叶琼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德拉诺有多大吗?我们这样慢悠悠的走,走到天亮都走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