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过了五个月,师徒俩伤势恢复如初,如今日头正晒,西边森林绿意盎然,能遮得半边艳阳天,大树个个都是粗腰壮杆,需得五六个人才能完全围起来,宋起鸣就歇在荫底下乘凉,旁案上摆着果茶,就见陶睿问他:“何时出这罗玉,我们也好去首都转转,半月前我才刚进了首都,就见皇宫锦衣卫各个神色严谨把守着城门,换岗时间竟十分紧凑,我瞧邑城皇上是凶多吉少啊。”
宋起鸣左手举着凉茶,想了半久:“你瞧着凶多吉少那便凶多吉少吧,怎地不去东宫那儿说,反倒跑来我这里唠嗑。”
陶睿道:“老兄,老辈仙人再三叮嘱不可理会凡间事,你真当我傻了还是蠢了,让我去东宫那儿提点提点?”
宋起鸣道:“此番是唐门道破例在先,若是邑城毁了,也是唐门道的锅,我们这些做仙人的是该管管的,如今你居然还赖在我这儿吃茶闲聊,莫不是有那心没那胆。”
陶睿闻言,立马笑了两声:“好你个宋起鸣,以前被你说惯了,如今咱们重逢第一天又被你这样说我蠢又说我傻的,我竟然还有些高兴,我莫不是自虐性子。”
宋起鸣欸声,眼睛微妙地瞧着对方:“这可是您说的。”
陶睿眉头微挑,一时间竟然没说上话,如今正是闲到发慌的时候,不远处忽起一股强劲的剑风,其迅速劈过土地,一路接连倒了几颗大树,也算是地动山摇的景象,肉眼不可见的一道黑影穿过乱丛枝桠,沈既白手携着银剑,在那片绿野中与五个分.身打得热火朝天,这满天飘散的绿叶都被那股剑风趋势,变成一片片锋利的叶刃,簌簌地刺向分.身。
这股剑风吹得宋起鸣直眯眼睛,他抬手划了张微型保护罩,也一时想起了要对陶睿说出的话:“你身在邑城,不如去东宫给提点提点……就说丞相本良,出格的是那后宫宜秀。”
陶睿闻言,竟然惊讶了两番:“起鸣兄,您老不是说不理凡间事吗。”随后思虑两圈,又感慨道,“我听闻那东宫太子,幼时便是有宜秀娘娘教养的,你这厢让我去劝诫太子坏人是他养母……起鸣老兄,您是想让我人头落地还是五马分尸?”
宋起鸣思忖道:“说实在话,陶睿兄的两种死法我都很想瞧瞧。”
陶睿慢慢嚯声,拿着把纸扇子扇风解怒气:“起鸣兄啊起鸣兄,我要是人头落地还是五马分尸了,做鬼都跟在你后面。”
宋起鸣撤了凉茶,嘴里说道:“你这招够狠。”边说,边拿出两条拇指宽的黑布条将两边衣袖绑紧后,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一旁的陶睿见此,笑道:“是想和徒弟对对招吗。”
此时,置于树旁的令西剑已经自发回到宋起鸣手里,宋起鸣移开视线,瞧着不远处依旧和分.身打得不分上下的沈既白:“陶睿兄,我三个月没来了这里,小白剑法倒是长进不少。”
陶睿道:“那可不是,我每日闲着的时候都会来此和你那徒儿讲究讲究剑法,长进自然大!”
宋起鸣回眸对着他笑:“只是讲究讲究剑法?”
陶睿:“怎的,还怕我在你徒儿面前说你坏话不成?”
宋起鸣执剑走远,抛下句:“陶睿兄不说坏话,我宋某还挺不习惯。”
陶睿气到发笑:“去你的宋起鸣,当我什么人!”
虽然这位陶睿兄确实在小白面前说过宋起鸣,那时候是宋起鸣离开罗玉空间的第十七天,沈既白照例听从师父嘱咐在森林打坐练剑熟记心法,陶睿在邑城待腻了,灵识离了身体,来此处打算与宋起鸣说教说教,没想到只见到他徒儿。
他徒儿练剑倒是认真,原本陶睿浮在半空对着沈既白唠唠叨叨讲了半天牢骚话的,结果小白半句都没理会此人,练剑结束了,沈既白才对着半空的陶睿歉意作礼:“陶睿仙人,我师父说过,练剑不可多言。”
也算是个死脑筋的徒儿。陶睿闻言,哈哈两声,摆摆手说道:“无碍无碍,我说出来解解气的,也不需要你来评价,此番倒是想谢谢你肯挂耳朵听我废话。”
沈既白道:“怎会是废话,陶睿仙人有感所言。”
陶睿道:“既白老弟性子我倒是喜欢,不像你那位师父,若是今日听我这番话的是那位老兄,铁定会好好数落我。”
沈既白道:“师父他嘴硬,只是在担心陶睿仙人。”
陶睿一时间倒是无话,随后见沈既白已经收剑准备离开林子了,于是浮下来问他:“你师父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沈既白道:“初二离开的,师父信上所言,大概一个月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