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平阳侯府的这一出好戏,外人是不太清楚,但是,在这同一屋檐下的,多少都能知道点消息,平阳侯自然不只是有魏亭裕跟魏锦程两个儿子,也不只有周姨娘一个妾室,不过,其他庶子女跟妾室,存在感都很低,有周姨娘压着,他们都冒不了头,倒是想要从魏亭裕那里找找存在感,然而,想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自从有人去魏亭裕那里,连滚带爬哭爹喊娘的出来,有些事情就再没有发生过了。
让他们深刻的认知到,就算废了,要死了,也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欺凌的。
所以,有什么好戏,自己听着,乐呵一下就完了。
能让始终压在他们头上的周姨娘吃瘪,真的是让人很高兴的一件事情。
而魏亭裕身边身边的人,比其他人就更加的神通广大一些,除了细节上的一些东西,其他的,他们基本上都知道,几乎都是一个反应:主子这是发疯了。
没错,他们主子发疯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不过这杀伤力跟破坏力,比一般人的疯癫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能让主子发疯的,永远都是跟夫人相关的,就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
赏赐莫名其妙的发疯,文新跟在他身边,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回他们其实也没太指望。
不过,有人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偏生就在主子发疯的时候凑上去,上次魏锦程的教训,怎么就有人没有记住呢?不过或许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主子的发疯的时候,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一不小心就可能迎头撞上去。
魏亭裕照例进了书房,就算不抱希望,文新还是被逮着“审问”。
很好,这一回,文新还能有点作用,好歹是知道主子受了什么刺激。
听完后,一个个彼此看了看,然后看天看地,看花看草,唉,他们只知道这女人吃醋,可能会闹得天翻地覆,只是这男人的醋坛子打翻了,造成的后果兴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再心胸宽广的人,在有些事有些人上,那心眼也就跟针尖似的。
以前听主子给夫人安排往后的日子,自以为他一片情深,对夫人多好多好,结果是完全没触摸到另一面黑暗的东西,不过,就现在,偏生还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做点什么,憋在心里折磨自己,只会更加的难受,就他们主子这样,不短命才怪呢,据算是正常人,若是这么压抑自己,也能郁结于心,英年早逝的。
话说他们有没有可能给定北王找点麻烦,也间接的让主子出出气?
事实上,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定北王也完全笑不出来了。
从闻人家回去之后,老太妃就告诉定北王,他妻子的事情了,因何而死,半点没隐瞒。
老太妃已经得到消息,她孙媳的遗体,再有两三日的时间,就能到达皇城了,其实可以再缓一两天,或者说更早一点,毕竟定北王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就算是遭受重大打击,也不至于有太大的影响,老太妃破偏生挑选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仅仅是巧合突然就想说了。
算算时间,定北王妃的七七其实都已经过来,在老太妃这边下令之后,之所以没有以最快的速度送来回来,是因为定北王妃娘家那边的人,想要亲自护送她,免得她一路上,连一个亲人都没有,这才耽误了些时日。
该准备的东西,老太妃早就命人准备好了,随时都能使用。
定北王当晚枯坐了一整夜,就算是他现在身体不好,老太妃也没有劝阻。
在二十日这天一早,定北郡王府就挂起来白幡。
起初众人不知道的时候,还下了一跳,定北郡王府的几个主子,不是前两日还集体出过门吗?看上去都还挺好的,这怎么突然就死人了?众人想到的第一个人自然就是老太妃没了,毕竟,定北王生命垂危的时候都挺了过来,没道理突然就没了,长宁郡主也是,没病没灾的一小姑娘,那就只可能碾碎比较大的老太妃了。
别说,闻人家这边都下了个够呛,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急急忙忙的赶过去,看到郡王府的几个主子都好好的,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后还是长宁郡主哭红了眼睛开口,“我嫂子没了,在大哥回来的路上就没了。”
闻人家的人不敢置信,可是这种事,能随便开玩笑的吗?
灵堂都已经搭起来了,就等着遗体了。
老太妃表面上看,也就是精气神差了些,表情倒是跟寻常没太大的区别。
倒是定北王,胡子拉碴,低着头,看上去非常的低迷憔悴。
“节哀”两个字甚至都不能说出口。
韩氏带着闻人家的人回去了,换衣服,等定北王妃“回来了”再过来。
而他们前脚走,后面定北王也出了门,他要去迎接他的妻。
一身孝服,没用马车,没用轿辇,木轮椅也不要别人推,自己控制着,一点一点的向城门方向而去。那场景,让人看得无端的想要落泪。
而这会儿,定北王亲手写的折子也已经到了宣仁帝的案头,让他不期然的想到了自己逝去发妻,都是情深意重的女子,心中怅然,大笔一挥,就写下了定北王妃按照亲王妃的规格下葬,着礼部协同办理,不得有误。
下了正式圣旨的,下面的人自然很快就知道了,随后的效率也相当的高,首先就是城门那边,正门打大开,派遣了上千的卫队列于两侧,进出皇城的人,统统只能走小门行走。
定北王控制着木轮椅,出了城门,远远的就能看到护送棺木的队伍了,他却也没有停下,而是一直前行,一直前行,看着那飘舞的冥纸,刺痛了他的眼睛,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而护送人人,几乎都是一身素白重孝,那些多是定北王手下的亲兵。
越来越近,看到定北王的时候,看到他们的王爷还活着,就算是坐在轮椅上,那也是值得高兴的,可是这沉重的棺木,他们又根本就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