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清嗤笑,“他们这么糊弄你的?那九下的云板是出了大事的通知,庄中所有的掌事都要即刻赶到峰顶,什么弟子有这么大的面子?”
“什么?”虞季堂十分惊讶,“你们怎么知道的?”
巫沉叹气,“是璆锵阁的小童说漏嘴的。你也只当作不知就是了,本来这也是铸剑山庄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追根究底的,倒是失礼了。”
他越是这么说,虞季堂越是咽不下这口气。连带着想铁老是不是在通灵之果的事情上也在糊弄他。“一会儿我当面问他。”
鹿清眼睛一转,“你这个人脑子怎么一根筋呢?人家都诳过你一次了,你无凭无据的,人家就能轻易改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既然是洞中出事,我们找个机会,进去看一下,说不定都不用他说,我们便知道了。到那时,你再发作,看他还敢隐瞒。”
虞季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巫沉看了虞季堂一眼,目光中带着怜悯与叹息,果然是天公疼憨人。虞季堂能平平安安地长到这么大,这真的都是命啊。
巫沉道,“离晚膳尚有一段时间,你要不要在那边的长榻上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再叫你就是了。”
虞季堂确实有些困乏,便点点头,自去歇息。
巫沉将鹿清拉到妆台前坐下,给她散了发髻,“你这都梳的的什么啊,跟炸了毛的猫儿一样。”
鹿清捂着嘴笑,不敢乱回嘴,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巫沉将她的一头长发握在手里,小心仔细地帮她梳起。“你暂时还穿男装吧。避免了许多的麻烦。”
鹿清没多想,微微点头,“我看虞季堂睡着了,要不然我们出去说话?”
巫沉口气淡淡的,手里却掐了她的长发一把,“你倒是会体贴人。”
鹿清完全没有察觉,看了看镜中的发髻,满意地跳了起来,抱着桌上的茶点盒子出去了。
巫沉只好跟着她出去,两人做到了院外的假山上,此处居高临下,一览无遗,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巫沉依旧让童子上了茶水,然后让他退下,只留自己二人说话。
鹿清理了理思绪,“我去见了少庄主夫人,院外有人把守,但又并不限制别人跟她接触,我觉得不太像纯粹的保护,倒是有些看着她的意思。而且,她也提到了一年,希望我们一年之后再来取武器。这个一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巫沉又问,“她还说了些什么?”
鹿清掰着手指头数,“很多呢。她说那些新衣服以后也用不上了,我送给她的礼物她也不要;说若要是给我打造武器,她腹中的孩子就生不下来了;而且还提到嫁进铁家女人的宿命;对了,她还希望腹中的孩子是个女儿,希望她以后嫁出去,而不是留在铁家。这些让我有些很不好的预感。”
巫沉也没想到这个小机灵鬼就出去借个衣裳,就能套出这么多话。相比之下,屋里这会儿躺着休息的那个,完全可以扔掉了。
“嫁进铁家女人的宿命?”巫沉有些奇怪,“他们是铸剑山庄,这些妇人们又不能烧火打铁,会有什么事呢?对了,这铸剑山庄的其他女主人呢?”
“少庄主夫人说她婆母早就过世了。哦,对了,我方才听到那位……”鹿清的手往屋里一指,“和一个叫铁老的对话。那个铁老说他不知道通灵之果的消息,但是铸剑山庄的秘密他却不能说,否则铸剑山庄将无颜在世间立足。而且他见到我的背影,连看我正面一眼的意思都没有,就匆匆避开,还说我是个可怜人。怎么办?要不然我们把他抓起来打一顿?他说不定就说了。”
巫沉摇摇头,“他也是铸剑山庄的人,而且还是重要人物。能说到这个份上,却是算是对季堂推心置腹了。若是真的用硬的,事关整个铸剑山庄,只怕他宁可一死。”
鹿清咬着茶点,“原来只以为是上来玩一趟,可如今看来,这铸剑山庄问题好多啊。而且,我们那天遇到危险的山谷,就在万炼峰的下面,会不会这两者之间,也有关系?哦,虞季堂说是他爹说铸剑山庄有通灵之果的。但是铁老说他是庶出,并不知道这样的秘密。”
巫沉想了想,“喊那个仆妇过来,你便这么问……”
鹿清听得连连点头。于是便喊那个仆妇过来。
那个仆妇一会儿就赶了过来,“公子,姑娘,有何吩咐?”
鹿清笑眯眯地道,“一会儿就是晚宴了,不知道还有哪些夫人或者小姐在,我好一一准备礼物。”
那仆妇回话,“姑娘,庄中正经的女主子就只有少夫人一个。庄主倒是有几位妾室,但是从来都是不出席的。”
“咦,庄主夫人呢?”
“庄主夫人过世得有二十年了吧。”
“那老夫人呢?”鹿清又问。
“老夫人也过世很多年了。”那仆妇回答道,“老夫人过世的时候,老奴还是个刚会走的娃娃。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四十年了。”
什么意思?二十年死一个?鹿清愕然地看向巫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