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很安静,背后的石墙又硌又凉。
南衣默默盘坐在墙角,低头看着前方平躺着的人。
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微起伏,都分不出是死是活。
人都说红颜薄命,这么漂亮的人八成也逃不过这古话。
南衣垂头丧气地紧了紧棉袄。
若是他挺不过去死了,自己倒是可以背了尸体上去换解药,但体内还有这莫名其妙的蛊……
会不会他死的时候,自己也就死了?
啪——!
南衣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师父早就说过,凡事多个心眼,她这都是听到哪去了!
让你不射根针再拉人!实在不行,总归把个脉,探探气再拉人啊!
还有,那天在树上,你干嘛听了银子就探脑袋出来!要是真好心,等人真昏了再下来也不迟啊!
一次两次的!都是自己作的!让你长记性长记性!
恨恨地锤了几下腿,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当年作死学什么龟息功!现下可能真要归西了。
“咳……”
一声闷咳打断了南衣的自责思路,躺着的人有了动静。
醒了?
南衣赶忙凑了上去,却见那人眉眼紧闭,面色潮红,额发已然湿了,牙齿还在打抖索。
不好!这是起烧了!
南衣锤了自己脑袋一下。
——都没给人盖个被子!这可是冬天!要是他真死了,她还得黄泉道上陪着走!
二话不说,南衣把包里的薄被翻了出来,给那人盖上。还特特用水给他润了润嘴唇。
接下来就是漫长而安静的等待。
期间,南衣啃了一块干粮饼,喝了小半袋水,喂那人也喝了些,给他擦了汗,为了让他舒服,把他被汗湿了的里衣给抽出来丢到了一边。
想了想,南衣还特地把棉袄脱了层薄的给铺在了地上,让他垫着。
——好在自己穿得够多。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整理了一番,那人终于不再抖索了。
期间,南衣毫不避讳地大饱眼福……
啧啧啧,和外头那位“主子公子“相比,真是各有千秋,美不胜收。
这美人的身子较外头那位更为纤细柔软,很是配得上这张脸,看着就让人心痒痒。
不得不说,木山的人都是怎么养的?
一个个的都这么好看,就连那长风也长得不差。难不成木山还挑相貌收人来着?
但是——
——长得好看有个屁用!
木山这些个都是徒有其表,黑烂心肠,就会用毒用蛊控人,还有没有一点名门正派的自觉?
可悲的是,就算有各种腹诽,各种不满,她还是得舔着脸继续伺候这“大爷”。
终于弄完了!
好不容易忙活完的南衣,一屁股坐在了墙角,瞧着睡得还算安稳的“美男子”,重重舒了口气。
手累,身累,心更累,她也得歇歇了。
嗯……眯一会儿,眯一会儿就好。
……
这一觉,没有床,没有被子,没有枕头,但南衣却意外睡得很香。
……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歪倒在了地面,脑袋枕着胳膊,袖子还微微湿了——应该是口水。
快速擦擦嘴角,南衣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刚聚焦清晰就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我靠!
吓了一跳的南衣脑袋一抬,直接撞到了身后石墙。
——痛痛痛!
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她满是狐疑地看向了眸子的主人。
之前还半死不活的美男子,此时正裹着她的薄被,后背倚着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脖子?
难道……
南衣立时掏出了怀里的小铜镜,一照之下,紫色纹路已经蔓至了脖子,遮不住了。
按这个速度,她应该已经在地宫里待了一日有余。
那她剩下的时间,只有不到三日。
收回铜镜,南衣努力挤了个笑,很难看,“你醒了?”
蛊美人默默移开视线,没有回话。
南衣寻思了一下,主动拿起干粮饼和水袋,“要不要再吃点?”
木山藤还有三日,但这蛊说不定连三日都没有。此人现下可怠慢不得。
“嗯。”良久之后,南衣听到了很轻的一声气音。
得到肯定回答,她赶忙打起精神,将那饼一块块都给掰小了,这才递给男子。
虽只有干粮饼,但饼里混了不少东西,什么玉米粉啊,高粱粉啊,只可惜没放糖,味道淡了些。
看着碎饼,男子没有动,依旧是那副气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