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正如宇文焉所说,他离开后的好几个月都不曾在教坊司出现过,秦慕瑶也就自然找不到能出教坊司的理由。每天不是绣花,就是拨弄琴弦,偶尔夏莺不忙的时候会过来坐坐,陪她聊聊天,这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儿,仿若天生就生就一颗玲珑剔透心,不被外界任何浊物所侵染。在教坊司这种三教九流聚集地,还能保持一颗干净的赤子之心,脸上总是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仿佛这张脸就是消磨世间戾气最好的良药。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秦慕瑶越来越喜欢夏莺,喜欢她清灵婉转如天籁般的嗓音,喜欢她的灵动洒脱,更喜欢她的柔软与善良。
虽说这几个月,秦慕瑶仿若与世隔绝,但从雪鸾带回来的消息,以及每次跟夏莺的交谈中得到的信息,再加上大家茶余饭后的攀谈中,多方信息拼拼凑凑,隐约觉得朝堂似乎将有大事发生。朝堂上更是暗潮汹涌,波谲云诡。
“小姐,出事了?”雪鸾一路从前院小跑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进门后就低着头,弯着腰,一只手扶着桌子,不停的喘气。
秦慕瑶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让她不用着急,缓缓再说。
“今天早上刑部的一老爷来教坊司吃酒,后面进来了一位兵部的老爷,两人正好认识,就拼桌共饮。我正好跟夏莺在给其他客人上酒,听到兵部老爷提到了司马府,我就仔细听了一耳朵。刑部老爷说昨晚三更时分,有刺客潜入司马府行刺。”
“行刺?歹徒抓到了吗?”听到行刺二字,秦慕瑶内心波涛澎湃。
“说是没有,但是好像受了伤,被宇文轩划的。”
“那宇文府可有谁受伤,刺客具体行刺何人?“
“听兵部老爷说宇文府死了几个侍卫,刺客好像是冲着宇文轩而来。“
秦慕瑶越听越觉得心慌难安,她害怕秦童按捺不住性子,行此刺杀之举。毕竟现在秦童是身在狼窝,一旦他被抓,宇文轩势必会想从他身上追寻大哥的下落。
“雪鸾,两位老爷可有说官府是何动静。“
“说是刑部跟宇文家现在在挨家挨户搜查刺客踪迹,抓到绝不轻饶。“
“雪鸾,你赶紧的去前院,看能不能再打听到什么消息。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雪鸾连水都顾不得喝一口,又跑回后院,从厨房提了一壶酒,平息了下心情,走进前院。装作边看表演边给各位爷倒酒,边吃力的接收着大家交谈的内容。
“来人,这边伺候倒酒。“
“来了。”雪鸾应承着,拿着酒壶赶紧走过去。
“你说,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刺杀司马轩,这不是活腻了吗?”
“不知道,不过我倒敬重这刺客是条汉子。要不是我武功不如他,我都想提把刀冲入司马府,杀了他。”
“马兄,你恐怕是醉了。”同桌的另一人赶紧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没有醉,他宇文轩自从先帝驾崩后,见新君年幼怯弱,一人把持朝纲,只手遮天,其女儿宇文静在后宫搅动风云,放眼望去,整个朝堂敢怒不敢言,想杀他的比比皆是,何愁多我一个。只要是条汉子,谁不想杀他而后快。”
他这话还未落音,同他一桌的客人早已面色铁青,即使现在已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可是额头依旧大汗淋漓。
“所有人,都给我停下。”一大群穿着铠甲的官爷,腰间各配一把官刀冲了进来。
台上所有的舞者、乐师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吓得面色铁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满座的宾客也都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纷纷起身,退到两旁。
“官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李四连忙拦住准备往后院走的官爷,问道。
“怎么,你这是要拦我?我们这可是奉了大司马的命令沿街搜查,抓捕刺客。”领头官爷一脸凶神恶煞,趾高气扬的说。
“官爷,小的怎敢拦你,只是如果要搜查这个地方,还劳烦您等我请示一下上面再搜不迟。”
“什么,一个小小的教坊司,老子还搜不得了?大家给我搜,一寸都不要放过。”李四的话似乎彻底激怒了对方。
“大家给我拦好了,不许任何人入内。怜儿去请孙姑姑来。”李四让所有的家丁护院全部拿上家伙,堵在前厅,在场所有人都被官兵拦了下来,一个也不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