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夜晚，所有人都不是很清醒，陷入了自己所营造的漩涡，困在其中。

医院。

夏世言眼上缠着纱布，却能感受到面前的少女。水果刀和果皮摩擦的声音，她在削苹果。

于云歌看着床上的少年，吸了吸鼻子，继续削着。这是她来这看他的第二个礼拜，每次下班，她都会来这看看他，带些水果或者小零食，陪上个半小时四十分钟的。

夏世言的眼睛看不见，这段时间耳朵变得很灵敏，细小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没多穿些吗？”

天已深秋，萧瑟的寒风免不了有些许凛冽，萧瑟，透过不薄的衣料也能刺骨，是容易感冒的时候。

“穿了。”于云歌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显得人白皙而冷清。

夏世言伸出了手背，似是不信。

于云歌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掌心热的地方贴去。

夏世言僵持着没有说话。

于云歌只好把指尖短暂的划过。指尖很冰，因为削苹果的缘故在空中暴露，温度自然低。

“你看你多冷。”夏世言把手收回，手背还残留着她的冰凉。

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想要给她穿上。却因为眼睛看不见而不能确定少女的位置，自然也就办不到。

于云歌看着空中乱晃的手笑出了声，轻轻地拉住他的手腕，站起身来，徐徐引导他把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

于云歌任其披上了衣服，轻声问道，“怎么样，眼睛感觉好些没？”

“如果我眼睛好了，你还会来吗？”夏世言手顿了顿，忽然问道。少年的疑问不是突如其来而是蓄谋已久。

女孩愣住了随即笑道，“会啊。你是我的朋友。”

“那你叫什么。”这么长的时间，她从未提起过她的名字，甚至除了他其他人似乎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我......叫于云歌。”女孩轻轻地说道。十一月的风很凉却也清爽。

“于云歌......”夏世言默默地念了一遍笑道，“介绍一下，我叫夏世言。”尾音微微上扬，依旧是那个放荡不羁的少年。

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满身污血地出现了深夜的马路边，额头上似乎被瓶子敲破了，任由半凝固的血迹那样斑斑点点，满身戾气。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靠近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就这样的一个少年，随着车的急刹，他就死气沉沉地躺在血泊中，毫无生气。

如今的他虽脑袋缠着纱布，甚至连眼睛都看不见，却比平日多了几分乖巧，戾气也减弱了许多。

“那个........”少年支支吾吾，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什么？”女孩问道。

“谢谢你，一直来看我。”猝不及防的，少年的脖子涨红了。

女孩一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没什么啊。”当然是笑他的娇羞啊。

“我去洗个苹果。你乖乖地呆着哦。”女孩起身。

他似乎都能感受到裙子在空气中飘动的柔和，呼吸也顺畅许多，或许......今天的天气特别好。

哼着小调，等着。

“言哥！”王斯文领着两大塑料袋冲了进来，歪歪斜斜地套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就这样匆忙地来了。

“言哥。”江南也来了，笑着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