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雪融内心烦闷,每有公子、小姐前来敬酒,她都豪气十足,一口闷了,闷了几杯再要闷时,却发现杯里的液体已成了茶。
她回头问那斟酒的宫女:“干什么,往本公主酒杯里倒茶做什么?”
“回禀殿下,乔世子爷说有些头晕,这才让小的把仙子醉换成了茶。”
“哦。”偏头看去,果然见乔佚扶着额、闭着眼,有些晕乎乎的了。
“无双,无双?”成雪融轻轻晃他,见他连睁眼都难了,哼了一声,“叫你喝酒不喝汤,醉死你算了!”
“公主殿下,让小的来吧。”一个高壮男子走了过来,正是跟着乔佚一起来的那位副将,“小的知道客房在哪,小的这就扶少帅去休息。”
“好。”成雪融晃晃脑袋,感觉也有些晕了,便不情不愿地将乔佚交给那位副将,闷头喊:“沉鱼,落雁,回来了吗?快来,本公主醉了,本公主要睡觉,快来伺候本公主。”
“殿下,小的在呢。”沉鱼、落雁刚好赶了回来,搀扶着成雪融,与乔佚一前一后离了宴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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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您重得很,能不能自己使点力,自己走两步?”那副将一脸苦相。
“少帅,这儿没人,您就别装了,那仙子醉是有后劲儿,但哪有咱军营里的酒够味儿啊,您这一口气闷五坛子酒还能上场杀敌的酒量,就这么叫一小壶甜酒给放倒了,传回军营岂不叫将士们笑话。”
乔佚睁开眼,褐色眼眸澄明清冷,哪有什么醉意?
“就你话多。”乔佚四下看看,见果真没人,便慢悠悠散起步来,“下回儿饮宴,我就不带你了,我带杜衡。”
“别啊,少帅。”那副将一脸讨好,“饮宴这事儿也讲究一回生、二回熟的,杜仲我头一回是生手,下一回儿就是老手了,您要再换成杜衡来,还得从第一回的生手培养起,多不值当。”
那叫杜仲的副将侃侃而谈,拼命地劝说乔佚下次再有好玩的宴席还要带他来,而乔佚又寻了棵高树,一纵身飞了上去,仰躺着继续晒太阳。
杜仲还在回味:“嗯,那公主殿下太好玩了,整人的手段一顶一的好,啧啧,她要是生做男儿,我定要和她做兄弟,带她去干坏事儿,肯定好玩!”
乔佚闭着眼,感觉到春日午后暖阳落在脸颊之上,暖暖的,软软的,又想起成雪融问他的那句,“无双,你心里痛快些了吗?”
那忍了许久的笑,便肆无忌惮漫上了唇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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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少帅,睡着了?”杜仲飞身上树,凑到乔佚身旁,“您要不要下去瞧瞧?公主知道您没回客房,满园子地找您呢。”
乔佚眼一睁,猛地坐起,问:“她不是喝醉了,回房睡了吗?”
杜仲答:“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的,她刚好相反,一直嚷着说自己醉了,依小的看,她就是喝多了些,但还没醉。”
“那酒劲后发,她是还没到醉的时候。”乔佚又懒懒地躺了下去,“由她去吧,她找不到我,等会儿醉了,自然愿意回房去睡。”
“哦,依小的看,可不一定。”杜仲指了个方向,示意乔佚望过去,“她都要人扶了,还不肯回去呢。”
乔佚一望,还真是,醉得脚步都是飘的,她还拼命赶她的沉鱼落雁走:“去去去,本公主没醉,本公主就在这儿等你们,绝不乱走,你们去找,把无双找出来。”
好了,改口说自己没醉,那就是真醉了,看来那酒劲儿真起来了。
沉鱼、落雁拗不过她,扶她坐在了一处凉亭下,再三请求她不要离开亭子,便分头去找人了。
她酒品不错,往日里的活泼好动全不见了,就静静地坐着,坐了一会儿,又慢慢将脑袋搁在了栏杆上。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稀稀疏疏落在她一身大红箭衣之上,金斑点点,灵动非凡。
乔佚挪了挪位置,肩背靠在树干上。
杜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家少帅,结结巴巴问:“少……少帅,您……您这么看着公主干嘛?”
“我……”他家少帅清了清嗓,“看着她点,免得她醉得狠了,一头栽下亭子。”
“哦。”杜仲觉得此话有理,听说公主殿下见到他家少帅的第一眼,就从马车上栽下来了。
看来公主殿下自带易栽体质,是该多看着点。
忽然,公主殿下腰身一挺,长臂一指。
“要栽了,要栽了!”杜仲吓得捂住了眼。
“出息!”乔佚嗤了杜仲一句,眼神顺着成雪融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是董志林和梁师赞。
看来成雪融还没醉到不省人事,起码董志林和梁师赞远远走来,她还是有看到的。
刚才她那一起身、一伸臂,应该就是想喊董、梁二人。
但不知为什么,她又安静下来了。
是打算听人家花前月下吗?
乔佚也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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