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门!开……开了!”
持着火把守在包铁木门下的乌伽什激动大喊。
成雪融立刻推着董志林往城门去,一边大喊:“金银花、夏枯草,门开了,快走!”
“来了。”
金银花、夏枯草足不点地飞了回来。
后头余传有条不紊的命令声也传了进来。
“把伤兵拖下去!”
“弓箭手补上来!”
“盾牌,准备!”
成雪融苦笑。
没火药了,门洞口的车厢守不住了。
很快余传就会带兵冲过来,就算在此之前他们逃出了沛宁府也没用。
乾宁门没人守、追兵没人拦,他们没马没车跑不快,没法拉开和追兵的距离,立刻被会被追到。
那么,该她了。
她弯腰去抱地上的虎头锁。
锁乃生铁打造,浑然一体,又大又沉,仓促间她竟没能抱起来。
反倒是金银花、夏枯草搀住了她。
“主子,您先出去!”
厚重的包铁木门就在眼前,两门间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行的缝隙。
但没有人通行,都停在门缝前,让着给她先走。
她摇摇头。
“都不要让,按照顺序出去。”
“主子……”
“阿姐……”
“殿下……”
一个个的都在喊她,她侧头,定定看着当归。
当归敛眸,想起她方才弯腰去捡虎头锁的动作,忽地大惊。
再垂眸想想,又立刻拽着江离钻出了门外。
“都出来,再磨磨蹭蹭的,一个都走不了!”
他说完,又将距离门缝最近的郭显仁、马林拉了出去。
再要拉乌伽什,乌伽什却越过众人,伸手来紧紧拽住了成雪融。
“阿姐,快跟我走!”
“十五。”
成雪融扯下束在腰间四指宽的黑色腰带,囫囵塞进乌伽什右衽黑衣的怀兜里。
“记住,一定要帮阿姐把他们带出山林,带去西南!”
“好,那阿姐你……”
“听话,十五。”
成雪融打断乌伽什的话,低头看他一手揽着骨灰坛,一手紧紧握着自己左腕。
便哎哟一声,“十五,你抓着我红蔓蛇伤口了。”
乌伽什一惊,当即松手。
当归趁机将他拉了出去,甩给了郭显仁和马林。
又伸手来拉董志林,董志林另一只手却让成雪融给拽住了。
他停在两扇门的中间。
门洞之外,余传又一次下令:“弓箭手掩护,长枪队准备,砍马车!”
“没时间了。”
成雪融将董志林拉了回来。
当归趁机将金银花、夏枯草拉了出去。
只听成雪融扬声问:“董志林,你是文臣,中.央朝堂才是你的天下,尤其如今北越国蠢蠢欲动,逃出沛宁府、学会造火药之后,你可愿意回京为太子分忧?”
“微臣愿意,微臣为太子、为大成,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那我问你,如今北越举兵威胁我大成西北边境,你可有应对之法?”
“暂无,还请殿下赐教。”
“好,那我便教你一句话。”
成雪融竖起一根手指。
“攘外必先安内。”
“如今的北越国,皇帝病弱沦为傀儡,太子含冤出走多年,皇后干政重用外戚,国舅专权目中无人。”
“朝中忠臣惶惶终日,百姓生活水深火热,内不安,不宜对外用兵。”
“而栾国舅却亲领举国八十万兵力屯于我西北边境,实蠢也。”
“频频试探、小打小闹,它自以为是进可攻退可守、吃不了干饭喝口汤。”
“实际上,北越皇室凋敝、外戚又不得人心。”
“各地兵力一旦撤走,除了民间各种起义动乱外,定还有不满外戚的文臣武将以各种理由奋起反抗。”
“或想夺回政权归还越姓天子,或想除去国舅成为另一个国舅。”
“甚至,因为太子多年失踪、生死不明,九殿下又无心帝位、不肯回国,定还有不少想着要给北越国改姓的!”
“总之,用不了多久,北越国势必大乱。”
“而本公主给你的建议就是,出、使、北、越!”
“你要跨过大雪山、进入北越国,煽风点火、火上浇油,让北越臣民更快、更彻底地造反、暴乱!”
“哪怕提供粮草兵力,传授火药制造方法,也要叫他们反、叫他们乱!”
“若还不够,你再一路北上,游说北越周边小国趁机蚕食,瓜分北越!”
“务必搅得北越天翻地覆、无瑕自顾,到时看它还怎么来威胁我大成边关!”
成雪融将一番阴谋诡计说得铿锵有力。
门内门外、五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傻傻看着她。
不傻的那三人不停地求她。
“阿姐,你快出来!”
“主子,什么话先出来再说!”
她摇摇头,趁着众人发傻,将董志林推出了门缝外。
门缝外,董志林、郭显仁、马林、江离的傻是真的,是被成雪融独到的见解、阴损的心思给惊傻了。
当归的傻却是假的。
这一阴损大计本来就是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