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李钺钺就在那自言自语地自我感觉良好了起来。
“这话就该叫我爹妈哥哥听一听,什么呱噪、什么叽叽喳喳像鸟叫,公主殿下说了,我那是伶牙俐齿!”
成雪融:“……”
那啥,本公主没有夸你的意思。
“李钺钺你傻不傻?”成雪融脸一板,喝她:“本……我都醒了你都不知道上来关心一下我,你还好意思叫我姐姐吗?”
李钺钺真不傻,她知道成雪融这训斥的话实际是在拉近和她的距离,当下狗腿子一般黏了过去,贴着成雪融就开始说好话。
“姐姐,是我傻,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你是公主啊,那次打你鼻子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还有,那个,小侯爷……”
成雪融是真不想听乔佚的事儿,尤其不想听李钺钺说乔佚的事儿,于是脸又一板,再次喝她:“李钺钺你什么意思?你下手重不重,看的是我的身份,不是我这个人?哼哼,我还以为你当我是朋友呢。”
“不是不是,我看重的当然是姐姐你这个人啦!但是,你是公主,我还盼着要跟着公主你水涨船高呢,所以就算演戏,咱下手也不能太重的,姐姐你说是不是?”
成雪融:“……”
瞧这浑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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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敲门声响起。
年久失修的木门再次吱呀一声响了,然后乌伽什和其他三位祭司走了进来。
金银花、夏枯草朝四人后面望了望,没见乔佚,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怪异。
倒是成雪融没什么感觉,仿佛早料到了,见到乌伽什进来就挥手打招呼,笑眯眯地喊:“嗨十五,好久不见!还有,三位祭司,这次辛苦了。”
昂、相、格三人停在门口,对着成雪融行了个常礼。
乌伽什径直走进里屋,一屁股在成雪融脚塌边坐下,喊了声阿姐,开始哭鼻子。
成雪融简直能头痛死。
“十五,”她揉着鬓边问:“不是叫你来给我诊脉吗?”
怎么啥也不干就先哭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乌伽什懵了一下,“没人叫我来诊脉啊,小侯爷就跟我说你醒了叫我来看看。”
“那你看看。”成雪融很大方地伸出两个手腕,找点事儿干干就没空儿哭了。
乌伽什于是开始诊脉,他一边把手搭上成雪融的脉门一边说道:“阿姐你这脉我天天看,失血体虚,要好好养。外伤没事。”
他说完就看看天色,该换药了,又回头望望,没看到乔佚,便问金银花、夏枯草:“今天给阿姐伤口换药了吗?伤口愈合得怎么样?”
金银花、夏枯草一脸茫然对视了一眼。
“这几天都是小侯爷在照顾主子,我们也不知道,小侯爷不叫我们帮忙。”
这话又叫成雪融心头动了一下,但这会儿她更怕乌伽什去叫乔佚,忙道:“我的伤我知道,都已经愈合了,一会儿就让金银花、夏枯草帮我换药。”
“哦。”
乌伽什又把仅有的十颗优昙婆罗花水蜜丸拿出来给成雪融看。
“还好那时你听了当归的话没吃这个药,这次它真的救了阿姐的命了。阿姐,你记得每天睡前吃它一颗,把它吃完。”
“一定吃完。”成雪融小心翼翼地把装着救命药的小锦匣收了。
看乌伽什还是一脸要哭的表情,就安慰他:“放心吧,有这么多灵药呢,吃完我该能上山打老虎了。”
乌伽什实诚地摇头,摇得泪花四处铺溅。
“不是的阿姐,火蛭吸的是心头血,心头血是一身精气所在,大量失却心头血,你已经极度体虚,可火蛭还得定时喂养,你这病……这病是不可能好了……”
随着乌伽什这话一出,房间内陷入了可怕的沉寂。
可见,在此之前,金银花、夏枯草、李钺钺还有其他三位祭司,他们都还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体状况。
却不知道乔佚他知不知道?
成雪融看了在场众人一圈,最终目光落在李钺钺身上。
“金银花、夏枯草。”她喊道:“我胃口挺好,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统统送过来。叫钺钺去帮忙吧,一会儿叫她过来陪我吃饭。”
这就是要清场了。
二人应诺,推着糊里糊涂、不情不愿的李钺钺出了门去。
等年久失修的木门吱呀一声响过之后,成雪融才问:“在这事儿上,四位祭司都不算外人了。那现在,十五,你实话告诉我,我到底还有多少时间?”
“我,我也不知道……”乌伽什哇一声哭得十分响亮,“火蛭这东西,谁也不知道……我得再看看,也许半年还是有的……”
也就是说,最乐观的,她也不过仅剩半年寿命。
成雪融怔怔望着空中某点,这会儿倒不觉得多么难以接受,或是多么心痛,内心的感受更多是无奈和麻木。
“乌伽,你哭什么?”
忽然,四人之首的乌步昂一声呵斥。
乌武相、乌回格二人上前来拽了哭哭啼啼的乌伽什下去。
乌步昂这才说话,“辛姑娘,这次族长大人派出我们四人,为的就是要我们带您回竹桐山,族长大人让我转告辛姑娘,请您务必亲去见她一面。”
“对,阿姐!”乌伽什眼泪一抹不哭了,掷地有声说:“族长大人神通广大,她肯定有法子救你的。阿姐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好,我回去。我也早就想去拜见族长大人了,只是接连着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走不开而已,等我身体好一些了,就跟你们回去。”
乌伽什这才笑了。
成雪融又问:“可是,十五,我只有大概半年性命的事,你没告诉小侯爷吧?”
乌伽什脸上才刚起来的那一点笑意即时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