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来晚,你根本就不该来!
不仅不该来,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你当兵房经承!
你要不当兵房经承,城门守卫就不会这么严,路过的潜水大人物就不会被逼出水面!
本官也不至于送出去那么好一坛青梅酒,完了还让你们啪啪啪这么打脸!
.
正当成雪融歪在马车里惬意地喝着青梅酒向北赶路时,她身后的昭阳府迎来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劫难。
周莫亲领大军直逼昭阳府,称走丢了一个侍妾,怀疑是被昭阳府抓捕了,要求昭阳府交人。
哪有人?
昭阳府里谁也不会大变活人。
于是,周莫下令进城搜人。
昭阳府知府范希文早听过郭显仁分析,知道周莫向大成认罪的诚意含水分,猜测周莫向西南发难的可能性也存在,一见周莫这兵临城下的阵仗,就知道今儿昭阳府得受一番苦难了。
按律,昭阳府配置有府兵五百,但那就是看家护院用的,早在郭显仁接管昭阳府之前就已经牺牲得七七.八八了。
后来,郭显仁接管了昭阳府,军.火、士兵两手抓。
一方面成立火药作坊,秘密地、大批量制造火药,另一方面成立民兵队,带出了二万名上了得战场、投得了火药的民兵。
可周莫撤兵请罪、朝廷准公主和亲,郭显仁于是东去参战,已经带走了火药作坊、大半的火药、以及两千民兵。
民兵的补充与操练并不困难,难就难在,仅有二万民兵,至于守城利器火药,也不知藏在哪,只听说没那么多。
而城下乌泱泱一片,周莫麾下骑兵、步兵全体出动,一万五千名神骑兵、六万名精步兵,将昭阳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临打仗才去造火药吗?闭着城那也得造得出来呀!
范希文两股颤颤,民兵队军心大乱。
怎么办?
“先别怕。”范希文站在城头上,抖着声跟民兵队姓赵的领队商量。
“郭少帅离开之前说了,朝廷既然答应了送太长公主过来和亲,那在太长公主到来之前,周莫就不会再起战乱。”
因此,郭显仁才敢走得那么潇洒,兜一兜衣袖,带走了昭阳府大半的军.火和兵力。
“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保全自身。”范希文抹去额上冷汗,“二万民兵、四万居民、六万流民,十二万性命要紧。”
“所以,我们开城。”范希文咽了口唾液,“将城中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等等一切值钱的东西献出去,请求周莫勿杀无辜。”
“至于火药……”范希文看了在场各人一圈,“反正我是不知道火药作坊在哪、火药仓库在哪,郭少帅藏得极好,想必就算是让周莫来搜他也搜不到。”
赵领队与其他几个小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点头都同意了范希文的提议。
“……姓余的造反、姓周的杀掠,我们像条狗一样被赶出了家门……”
“……遇到郭少帅,拿起弓箭、拿起火药,我们才算是做回了人……”
“……说什么搜侍妾,摆明了就是找火药,可火药万万不能让姓周的得到……”
“……范大人你不知道?……好,你不知道,就好……”
“……那昭阳府中十二万性命,还有我老赵家一对寡母孤女,就拜托范大人了……”
几人断断续续说完这么几句话,手中刀一横、一拉,血溅城墙。
他们都是知道火药作坊、火药仓库的人,怕落入周莫之手,扛不住严刑酷打泄露机密,因而选择自刎,以全大义。
众人嚎啕大哭,一地热血烫熨了他们内心深处对周尧铁骑的恐惧,激起对周尧国大军的愤恨,民情奋勇,都吵嚷着要与周尧狗决一死战。
“战?我们只有二万民兵,火药也一个不剩,拿什么打战?”
范希文一再地分析、安抚、劝诫,终于压下了民愤,再三交代“献出身外物,不要反抗,保命要紧”后,大开城门,迎周尧军入城。
周莫一脸冰霜,并不看什么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只问范希文:“阿傩辛在哪?”
阿傩辛?
郭少帅救回来的那个大成功臣,住在官府后衙的那个?
范希文执礼答道:“……辛姑娘已经离开……”
“胡说!”
昨日他还亲眼在这见到她的!
周莫一挥臂,手中长刀已割开了范希文颈部动脉,血如泉涌,范希文瞪大了双眼,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
周围响起一片惊惧的尖叫声。
周莫冷冷下令:“给本王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阿傩辛找出来!”
周沈慎应是,嘴角勾着冷笑。
在他看来,四哥是让美色给糊住脑袋了。
先是一头扎进武湖里死命地找,找不到了又抱着衣冠冢死命地醉,醉了几天醒过来,却是把自己从建元帝那儿叫了回来,然后对大成朝廷又是请罪又是请婚的,毫不犹豫就断了和建元帝的联盟。
数年呕心沥血,一朝付诸东流。
虽说大成有了火药,建元帝必败,但大成内忧外患,短时间内也腾不出手来应付周尧。
依他看,此时四哥就该坚守西南,争取时间研制火药,说不定还能和大成干上一仗。
再不济,不拘是粮食还是金银,狠狠地咬上大成一口再往国内退,也是可以。
但那么痛快地就给大成认了罪、服了软,让咱堂堂周尧的面子搁哪儿去?
四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可他周沈慎还有野心、还要大业。
见周莫随手抓了一个民兵来问:“带路,领本王去阿傩辛住处,本王饶你一命。”
周沈慎立刻上前向周莫保证,“四哥放心,小弟一定帮四哥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心里却想着,不过是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可恶女人,要什么紧?
找到了走一遍大刑出出气是好,可要让人跑了也不必急着去追,难得进了昭阳府,抓紧时间、掘地三尺先找出郭显仁遗留的火药,才是第一要务。
目送周莫去了官府后衙,周沈慎下令:“把民兵,还有衙门属官,从知府……哦,知府已经死了……那就知府下面的师爷和幕僚,以及各房经承、典吏,还有教授、医官什么的这个官那个官,全部!以及各人全体家属!都抓了关进牢里。”
“鞭刑、杖刑、水刑、烙刑,剥皮、抽筋、凌迟、烹煮,都随意!要见着合心意的美娇娘,叫弟兄们先尝尝也可以!只要记得——必须问出火药的情报!”
“行了就这样,都下去吧,没事别吵着殿下就行。”
于是,一场关于劫掠、jian杀、屠戮的劫难就这样在昭阳府里上演了。